后半夜余鱼突然发起热来,衣裳都汗湿了两套,余根生急坏了,老余头被这边的响动惊得也睡不着了,心里对余鱼的生死还是多少有些担心的,所以也坐在堂屋看着余金花与余银花端水的端水,拿衣裳的拿衣裳,总之进进出出的没个消停。
金草夜里与余金花睡一屋,自然也睡不着了,只是她似乎有些起床气,一醒来就哭,余金花没有力气去哄她,只叫了张婆子看着她,自己照顾余鱼去了。
余鱼发热倒不是作假,似乎是躺着修炼岔了气,加上白天失了些血,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一下子身上就汗湿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汗湿了两件衣服而已,她有时候独自练功时,有比现在还汗多的时候呢,只不过余金花她们不知道罢了。
余根生被余鱼的状况吓得不行,见金草还哭得厉害,便也没什么耐性了。
他的三个女儿,没有一个这么爱哭娇气的,就是最小的余鱼,从小也是不哭不闹的时候多,人虽小,却是最懂事最会疼人的一个。
所以对于金草,他就越看越不顺。
“大姐儿,你去将金草带过来,她一直这么哭嚎,叫人心里烦乱,你将她带到你爷爷那里去,叫你爷爷好好哄哄!”余根生给余鱼擦着汗,眉头紧锁的对余金花吩咐到。
金草被带到老余头身边,老余头却并不哄,只有些冷淡的说:“大过年的,你可干了好事了!”
只有金果儿这个做哥哥的,还会哄着金草这个妹妹。
不过听着老余头这么一说,打小就会看人脸色的金草,果然不敢再继续哭。
可随着余鱼身上越来越烫,余根生就越来越急躁,他看着余鱼有些苍白的脸,想着自己已经是第二次差点失去这个女儿了,上回罗钦虽然将余鱼推下水,但是罗家几个大人回来,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罗钦不知被揍了多少顿,受的罪也算是补了余鱼受的苦。
可一想到老余头之前护着金草的样子,余根生就越想越生气。
余鱼房间不大,小白赖着不肯走,余金花余银花两个不是要给余鱼擦汗,就是要换衣,余根生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门口等着。即便是等在门口,也有点儿碍事的感觉。
自己闺女这样了,酿祸的祸根他惩罚不得,又不能减轻余鱼的痛苦,所以余根生越发的急躁起来。
这一年里,他也暗示过多次,表示金草这孩子长歪了,可老余头每回都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自己侄女计较这些,所以每回都是不了了之,现在果真成了祸害,老余头却是一句关心余鱼的话都没有。
余银花又拿了一套汗湿的衣服出来,余根生问余银花道:“怎么样了?还一直发汗吗?衣服可都换好了?”
“唉,衣服换好了,可照着这样势头下去,小鱼儿连换洗的衣裳都要没了。这样一直出汗,身子怎么受得了?”余银花拿了脏衣服出去。
余根生没有再进去看余鱼了,反而往坐在堂屋烛火下的老余头望去。
金草就挨着金果儿坐着,金果儿挨着老余头坐着,爷孙仨,只有一个金果儿看着是真的在为余鱼担心,期间来看过余鱼几次,老余头坐在堂屋里,双眼无神,似乎盯着烛火,似乎在看向远方。
余根生最后将注意力放到金草身上,看着金草那双在烛火下映衬得十分阴沉的眼睛,心里就莫名涌上一股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