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性格，什么苦活累活都顶到前面，好处没一个，人家上的上，盖楼买车，多气派，你看你二哥天天是不是跟泥腿子一样？”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

“得得得，你清高。老三吃菜。”二嫂也不在意，招呼杜爸。

杜永茂知道自己二哥什么性格：“二哥，也别多想了。来，喝酒，做弟弟的也帮不了你什么，反正也跟你通过气了，咱们杜家以后就指望你了。”

“靠谱吧？”

二嫂话刚问，杜永明立马冲她：“什么话？老三会来骗你？能不能上有什么关系，我不干这干部还能养不活一家？”

二嫂扒万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得，20年都过来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发财，老三你陪你二哥吃吧，我下田去了。”

杜永茂看着二嫂背影：“二哥，嫂子也不容易。”

杜永明能不知道吗，自打进了自家门，没享过福，还要下田种菜，收菜收到晚上9、10点，凌晨3、4点要起来蹬上三轮赶到菜场卖菜。自己又只拿死工资，两个孩子全靠这个女人支撑着，一块钱恨不得掰成2块用，一个星期桌上只能见一次荤。“哎。”杜永明叹了口气：“我对不起她。”

俩个人半天无言，只是默默地喝酒吃菜。

“二哥，这次机会不要错过了。”临了，杜永茂开口。

杜永明闷闷的回到：“知道了。”

“二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人家？”

杜永明知道自家老三说的见谁，但自己意向痛恨贪污受贿走后门，所以跟村里其他干部格格不入，现在自己无奈也被走了次后门，虽然没有送礼吧，但实在拉不下脸：“不了，一会陪你二嫂收下菜，不能让她一个人忙。”

“二哥，这次别再拗了。你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那次不是事你做，功劳事别人的？”

“都乡里乡亲的……”

“别人有没有想过你是乡亲？”

杜永明沉默。

“别人住楼房，你这房子从结婚20年来就翻新过一次吧？人家开轿车，你呢，还是个摩托车。”杜永茂深深吐出一口烟：“嫂子天天忙着，下田、卖菜，小燕也知道家里困难，没说什么，辍学给小建读书。二哥！你不替自己考虑，也要为嫂子，两个孩子考虑啊！”

杜永明陷在椅子里，深深的沉默，香烟停在指尖，久久不语……杜永茂看着二哥沉默，也是吸口烟：“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下次不一定有还是没有。二哥，你就甘心这么被挤下来吗？他们哪个能力有你一半强？”

香烟烫到手指，杜永明把香烟揉在手心，碾碎，疼在身体，疼在心里。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职位，却对不起家人。手掌慢慢撑开，烟头、烟灰慢慢坠落，同时坠落的还有杜永明的自尊心。杜永明慢慢垂下永远没有低过的头颅：“好。”

杜永茂笑道：“对嘛二哥！你既没有贪污也没有送礼，在什么位置你都一样给群众办事，心里干嘛过不去呢？走呗，一起。”

杜永明默默站起身，跟在三弟身后出了门，转身把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