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死者都是因高温灸烧而死,都死在相对封闭的室内,明火中心温度估计达到了三千度以上,焦煤燃烧的温度都达不到,而且整个过程可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真若是如此,就跟核弹爆炸的热量差不多了。”
“对了,小雷还说,他发现那些受害者出事前,都有身体乏力,感冒发低烧的情况,大多去医务室看过,开了些抗生素回去吃。老常,这些你明天问小雷吧,他知道的详细一些。我现在只是关心,这人体自燃会不会扩散,有没有公共安全的隐患。”
曹队打了个哈欠,用手揉着太阳穴,又补充到:“还有一个,就是这案子没有一个目击证人,照理说,虽然事发都是在夜里,受害人又都在室内,但不可能十几起案子,没有一个目击者,没人看到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怎么结束的,这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是人体自燃,据国外的研究说,大多数发生在体脂含量较高,也就是比较肥胖的人身上,最流行的说法是人神经系统出现短路,虽然神经元中的电流很低,但还是会造成局部过热,外部环境干燥,再加上静电作用,而引发脂肪的燃烧。老曹,那些遇害者是不是身体偏胖?老曹,老曹?”
我转过头看时,曹队的头已经向车窗方问垂了过去,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鼾声。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些独有的特质,对曹队来说,不管什么茶,他喝上一口,就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是一条。另外,不管多嘈杂的环境,只要想睡,五分钟就可以进入梦乡,完全不受周围的影响。
我学着曹队,把身体半蜷着,勉强躺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我可以透过车前挡,看到灿烂生晖的天河,以及从远山中慢慢爬升的半个月亮,高耸的群山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像是锋利的刃口,慢慢地划开了天幕。
夜静如斯,多少有些清冷,身上的薄毯,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估计五分钟入睡的特异功能,让曹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毯子太薄,而对我这个上了些年纪的人来说,冻的睡不着才是最痛苦的事。
既然里外的温度一样,我索性开门下了车,点上支烟,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但令人失望的是,外面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粉尘的味道,虽不影响呼吸,但让鼻腔和噪子都微微有些刺痒。这里应该离成家岭矿很近了,据说因为矿里的煤品质不高,矿厂旁建了一个炼焦厂,这些粉尘想来应该就是从那飘过来的。
我和曹队停车的地方,是一条破旧公路的路边,左侧是光秃峻峭的石山,右侧是个缓坡,有一丛丛半人高的灌木。我们之前去的村子就在那缓坡下面。不知是不是因为煤矿开采的原因,山上树木稀少,大多数巨石都暴露出尖锐的棱角,在夜色里显得份外狰狞。
无景可赏,寒风还卷着些砂石,打得脸颊生疼,我掐灭了手中的烟,准备回车里去,也就在此时,我发现在正前方的黑暗中,有个淡黄色的光点,轻轻晃动。
难道那里也有个人点了支烟?我凝神仔细看着,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光点不断地变大,向我靠近,而且是紧贴着地面在向前移动。
很快,光点变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淡淡光球,在离我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心中大为诧异,原以为是鬼火,但一方面颜色不对,另一方面移动方式不同,哪有贴着地面滑行的鬼火?
好奇心起,我直起身,向着那团光亮走去。很快,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二十步,但我感觉那团光亮似乎停了下来,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难道这东西是有生命的?
我借着升起的月光,向前再走几步,仔细辨认。隐约的,我看到那团光似乎有四肢,还有头有尾,那蹲在路边的样子很像只黄鼠狼。
我记得曹队那个生物学博士的媳妇曾茜,在鄱阳湖坠星事件时,曾给我讲过,自身发光的动物百分之九十九都生活在深海中,似乎没有浑身发光的陆生动物,眼前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好奇地又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近距离地再观察一下那个生物。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那的确是一只身形壮硕的成年黄鼠狼,头尖尾大,短腿红眼。它显然也注意到我的靠近,身体弓了起来,头微微地向下低着,摆出了随时逃走的样子。
黄鼠狼生性胆小,尤其怕人,但市井的传说中,它是有灵力的动物,在北方,更是地八仙之首,据说修炼成精的,可以幻化身形,迷惑单身走夜路的行人。但想来,是它排出的强烈刺激性气体,让被攻击到的人产生了幻觉,至少我是从来没见过有超能力的黄鼬。
但我这时注意到,那光线并不是从黄鼬身体的某个部分发出的,而似乎是来自于它的身体内部,好象是它的腹腔之中,有什么能发出强光的东西,而那东西的亮度极高,穿透了黄鼬的皮毛,让它的身体变得象个纸灯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