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小雷你就按你原来的计划执行,可以当我们不存在。”曹队点上根烟,聚精会神地听着。
退休矿工老李,讲上个三五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即便在讲的过程中,也时常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中断,同时,还有很重的本地口音,我费了很大力,才大致搞了个明白。
老李是地道的本地人,原来是庄稼汉,八六年县里重修成家岭矿时,是第一批下井的矿工,在成家岭矿干了十几年。老李算是半路出家的矿工,但老李家祖上却都是在矿井讨生活的,他的祖父,曾祖都是矿工,也是在成家岭矿,只是清代时,这一片的矿场被称作岭北矿。
再往前推,岭北开矿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元末明初,李家的先祖有不下五人都长眠于此。现在矿场所在的位置,是北岭余脉的最东侧,和明清时的矿井有一山之隔,要走山路的话,却要绕几十里。
老李讲到这里,戴矿长趁他咳嗽,就插了一句,“曹局,昨晚上你们停车的地方,就是废弃的东阳村,那里有个岔道往西去,就是落石岭,再走上三四十里地就是老李说的明清的矿井。现在那路没人走,也没人管,被落石快堵完了。”
“当年明清矿井是什么时候封掉的?又因为什么封掉的?我看这镇上还有些民国和日占时期的建筑,那个时期成家岭矿又开挖了?”我接着问道。
“常教授看得仔细,您说得不错,当年明清时的旧矿井应该是道光年间封的,具体封矿的原因,年头太久,说不清楚了。但我小的时候,村里人都不许小孩子去老矿井那边玩,说是井里有妖怪。戴矿长说的夜里的大雾,那阵子就有了。”
“民国之后,阎锡山那会,在现在成家岭矿的位置建了新矿,现在的镇子大多数房子都是那时候盖的。后来,日本人打过来,把矿井占了,我们村里人都逃到了陕西,日本人在矿外镇附近建了几个新厂,矿井也新开了几口,但具体情况就不是很了解了。”
“我家是抗战胜利后四六年搬回来的,但那时煤矿就已经封了。我记得大约五五年时,省里派了技术人员来勘察过一次,好象是因为煤的品质不高,就没有恢复生产,反而把原来矿上的挖掘设备运去了其它地方。就这样,一直到了八七年,县里建了矿务公司,才重新启动生产。”
听老李断断续续讲完成家岭矿的历史,曹队谢了两声,扭头对小雷低声安排,“小雷,下去查一下县档案馆有没有封矿停产的详细资料,还有五五年矿勘报告看能不能找到。”
给小雷安排完工作,曹队歉意地向老李和小钟笑了笑,拿过暖壶,给他们续上些茶水,唬得两人连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的说个不停。
“有什么使不得的?今天请两位来就是要你们帮忙的,你们是客,应该的,镇上火灾的事,为啥死的都是矿工,而且还都是下过十七号井的?这事儿太奇怪了不是?”曹队把两人按回到椅子上。
听曹队问起了火灾的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重,小钟愈言又止地看了看老李,老李向小钟轻轻点了点头,看来老李在矿工中还是有很高的威信。
“曹领导,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烧死的工友在十七号井下撞了邪,那底下有煤精。”小钟虽然嘟囔的声音不大,但我们听到他的话还是吓了一跳。
(枭夜明而昼昏,鸡昼明而夜昏,其异同也如是。或谓枭为异,则谓鸡为同;或谓鸡为异,则谓枭为同。孰枭鸡之异昼夜乎?昼夜之异枭鸡乎?枭鸡之同昼夜乎?夫耳中磬,我自闻;目中花,我自见。我之昼夜,彼之昼夜,则是昼不得谓之明,夜不得谓之昏。能齐昏明者,其唯大人乎!--《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