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开出矿场,沿公路行驶了一公里左右,待我们绕开那个小荒坡,在一个雨水冲刷出的,满是乱石的小山沟前停了下来。
为我们带路的矿工告诉我们,这山沟里原来修了一条土路,就是为运输试验井挖出的原煤而铺设的,矿井封掉后,这条土路没人维护,这些年夏天雨水冲刷,又有大量的石头从山顶滚下,土路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我们的车是进不去了,好在试验井并不算远,只是崎岖难行,还是走了十几分钟。
我们一行人扛着设备,沿着山沟七拐八拐,到了成家岭主脉的山脚下。路上,小雷指着地上模糊的足印,告诉我们,这些足迹保留下来最早的,有两个星期之前的,但几乎两三天就有一行新的足迹,从未断过。而鞋底的纹路,明显是矿工的矿靴,但奇怪的是,只有进的,不见有出来的。
试验矿矿口的位置虽然落满巨石,洞口被完全掩埋住,但还是很容易辨认,因为是试验矿,矿口并不如我们在十七号井看到的那么高大,地面也没有轨道的痕迹,只留了个破旧的“禁止入内”的指示牌。
小雷引着我们沿矿井口旁一条隐秘的小径,紧贴着一侧的山崖,向山谷深处走去。山谷内多了些低矮的灌木,只是这时节早没有了叶子,枝丫上还残留了暗紫色的干枯的果实,对我们的视线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我们这时都注意到,前面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已经起了浓雾,雾盘据在山谷之中,让我们只能隐约分辨出山体大致的形状。
成家岭在这一段,山势异常的陡峭,浓雾中的山崖像一块遮天蔽日的黑云,从上面直压下来,向上瞟一眼都会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小雷昨夜的勘察显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说的那个隐秘的入口,显然是藏进了大雾中。小雷让我们暂时原地休息,自己和小杜带上电筒,径直走进了浓雾里。
几分钟后,我们看到强光手电在浓雾中亮起,还上下晃了晃,这才背起装备走了进去。在浓雾中的能见度不超过两米,再加上地面乱石密布,我们的队伍时不时有人不慎摔倒,好在走了十几米,我们就看到了小雷和小段的身影。
简易的隧洞就开在山崖底部,紧贴着地面,和我想的不一样的是,这洞口的高度也就是一米多点,宽不过半米。看来是依托山体原有的裂缝开凿进去的。
刘小伍顶着矿灯,一手拿着强光手电,一手拿了柄工兵铲,侧身先挤进了洞里,一阵金属敲打石壁的声音后,他皱着眉又挤了出来。
“曹队,里面的洞倒是人工开凿的,但只有半米多高,只够一个人匍匐爬进去,估计有五十多米长,还有拐弯,要走多久不好说了,但穿着防化服进去不太可能,就算挤进去,里面净是些尖锐的石头,防化服估计也毁了,我们要改个计划。”刘小伍倚在石壁上,盯着曹队。
矿工老秦趴在洞口用手电往里照了照,转过身对曹队说:“曹队长,从这个洞口的方向上看,应该是往试验井的主巷道方向打过去,我算是来矿上比较早的了,但当年也没下过试验井,听矿上的老人说,实验井矿道是斜着呈十几度向下打的,大概两百多米长,之后有个很大的设备平台,往前是口五六十米深的竖井,竖井到底后,又是一条一百多米的巷道,那里就已经到煤层了。”
“所以我估计,这个洞是通往主巷道的,不可能直接打到竖井下面,那么应该就是五十多米长,再向斜下方一百多米,就挖通了。”
“曹队,问题是里面太窄,我们全进去有很大风险,我建议我带两个人先下去,如果确实挖通到了主巷道,我们找到那个设备平台,用步话机联系你们,大家再下来。如果不是到主巷道的,我在里面找一个面积大一些的地方,作为补给的中转基地,再通知你们进来。”刘小伍思考了一下,对曹队说道。
曹队点点头,这是方案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在刘小伍带着老秦和小雷钻进洞里之后,我们开始为大批的设备如何进洞发起了愁。
热源探测设备和热成像设备体积太大,肯定是进不去了。辐射监测设备倒是有一台便携式的,但监测分析效果最好的两台大家伙只能放在外面。
本来技术处还带来了一台超声波洞穴探测仪,据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空间探测设备,能够帮助我们探测到非常小的孔洞或是藏在岩壁后的空间,虽说非常有用,但重量超过一百公斤,是个近乎于半米高,四十公分见方的铁盒子,还连着台电脑主机,更是运不进去。
至于空气和水样本的检测设备,虽然体积不大,但必须外接一个十几公斤重的电源,还有一大套的瓶瓶罐罐,搬着费力还容易破损,显然也只有放弃。因为电源问题,不能进去的还有一组聚光探灯,本来在井下它被我们寄予了厚望,看来只有靠头顶的矿灯和十几把大号手电了。
最麻烦的是通讯设备,曹队搞来了一套军用的无线电步话装置,可以保证井下数千米深的巷道里,依旧可以清晰的通话,但发射台怎么也塞不进那个小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