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王猛施施然出了太守府,扬长而去。
少顷,守在府外的兵士入内查看,发现不见了刘和。
此路兵马乃是阎柔亲信所领,见刘和凭空失踪,顿时惊慌不已,期间早有兵士,飞马赶去报于阎柔知晓。
阎柔得知此讯,大惊失色,推开左右腿上的两个姬妾,立即点起人马,分为五路,一路于城内搜寻、四路出城去追。
阎柔自领一路向南。
他觉得刘和若是跑路,最有可能是向南。
因为冀州繁华,人多,一入人海难搜索。
往冀州去的官道上,烟尘大起,千余兵马疾驰而来,很快便在高柳城二十里外,追上了一行南去之人。
阎柔见这一行只有两人,且都是女子,颜值还很一般,根本无心细看。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一路追出去百十里,仍不见刘和踪迹。
见再往前便是中山地界,阎柔勒马停于道中,忿忿的甩了甩马鞭。
亲卫犹豫着说道:“将军,卑职仔细想来,总觉得方才那两女之中,个头最高那个似有些眼熟……”
“糟糕,是男扮女装!”阎柔大呼一声,调转马头往回奔去。一直冲到高柳城下,可哪还有女子踪迹?
城门口,阎柔仰天长叹,心下懊悔到无以复加。
刘和既失,他便再无护身符,区区万余人如何能挡冀州百万大军?
而且,这万余人其实是由四五股势力组成,共推刘和为首,并不服他阎柔。
此刻,万余人已经面临随时分崩离析的可能。
思前想后,阎柔觉得代郡已不可久留,留则必死。便率亲信数千,弃了代郡,奔辽东去了。
其余诸部也都或降或散,瞬间不存。
消息传到正与柯比能交战的乌桓大营,乌廷和苏仆延均是大吃一惊,急忙聚在一处商量对策。
并州乌桓自从被程远志数次精准打击后,就迅速衰落下来,再无十年前那般风光,可以说是全面退出了并州,苟延残喘。
幽州乌桓也处于鲜卑和大汉的夹缝中,艰难求生,不复往日强盛。
现在,两部合力都有些敌不过柯比能一部鲜卑骑兵,就连世代所居住的阴山肥美牧场,也都被柯比能部占领了。
乌桓与鲜卑近年来本就有不少摩擦,新仇旧恨一大堆,就算没有汉帝刘协的圣旨和程远志的逼迫,双方早晚也会有一战,决出草原新王。
但是此刻,乌廷和苏仆延都意识到,是时候罢手休战了。若不休战,幽州乌桓必将面临灭顶之难。
此刻两人面临的局势是这样的,北面是柯比能的十万鲜卑骑兵;西面是步度根的十余万鲜卑骑兵;南面是程远志的百万冀州军。
全都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唯有东面是友军,蹋顿统领着百万乌桓部众聚于渔阳、辽西、右北平一带。
两人各有所思。
乌廷提议道:“苏仆延大人,我意退出上谷、代郡,前往渔阳,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仆延摇了摇头:“我们的部众和妇孺,被鲜卑人夺去许多,眼下两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人,还不如蹋顿部落的零头多。”
“若到了那边,部众必被蹋顿吞没,你我就只能屈于蹋顿之下,妻妾不过一二,行不过数骑,如何甘心?”
乌廷眉头一凝:“那该如何是好?”
苏仆延目视乌廷,问道:“乌廷大人还有大志吗?”
乌廷摇头:“河北六州已尽归于袁,他又是海内人望的袁家子弟,且向来敌视我等胡族,加之又有前番劫道之仇。阎柔去后,他下一个目标必是我乌桓。无论有无大志,此地已不可久留……”
“不若向东退去,让他与柯比能相斗。”
苏仆延犹豫道:“退无可退啊,我意暂降河北,保全族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乌廷连连摇头:“若归降,后果不堪设想,乌桓必将被同化灭族,百十年后,将不会有人记得我族。”
苏仆延点了点头:“投降尚有一线生机,不投降便是死,河北势大,我实不忍搭上几十万族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