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号角长鸣鼓声催,胡天八月鸟惊飞。
烟尘弥空铁蹄卷,沙场赴死士不悔。
鉴于第一天的斗将浪费了太多时间,双方默契的不再斗将,而是选择直接冲阵决胜。
一方为十万西凉军的前部――三万长枪兵;另一方是二十万河北军的先锋――五万精锐骑兵。
西凉军率先起势,大军齐头并进,黑压压一片冲杀而来,兵士们高举着长枪,催动骏马,如狂风掠地般极速向前推进。
河北军不甘示弱,万马奔腾而出,如铁浪漫山,一往无前迎面而上。
行进中,双方兵士引颈呐喝,喊声震寰宇,杀气冲云霄。
地面微微颤动着,两股洪流迎头撞在一处,战马交错、互相冲杀、交接处的士兵犹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弥。
两支同样兵种,装备仿佛,战力相近的军队,瞬间激烈的厮杀起来。
金铁交鸣,血肉横飞,惨烈的厮杀场面摄人心魄。
所有未参战的人都看得心下凛然。
这就是战争,无情又冷血的绞肉机。
得益于枪长马快,西凉军骁勇异常。
尽管程远志不断用添兵战术,又令飞枪兵在侧翼助战。半个时辰后,河北军仍是渐渐落入了下风。
幸好河北军此次带来了上百名武将,士兵们以每个武将为核心,聚团而战,才不致于溃败。
否则必定会像原时空的曹操一样,十数万大军被西凉军一冲即散,溃不成军,被迫割须弃袍,仓皇逃窜。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程远志就是以北方铁骑为第一假象敌而操练兵马的。是以,河北军虽处下风,却不露败相。
惨烈的激战从上午打到下午,又从下午打到黄昏,整整持续了一天方停歇。
双方参战的兵士从一开始的三万对五万,到后来的五万对十万。
可以说除了后方留守的兵士,几乎已经投入了所有兵力。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刀光剑影远去,鼓角声也消失不闻。
人和马匹的残肢断臂、尸体,铺满了两军士兵交战过的每一个地方,无尽的血水渗透进地面,将土层都染成了血红色。
半夜时分,伤亡初步盘点了出来。
河北军阵亡了两万一千人!
西凉军的阵亡数目未知,预估最少也在一万五左右。
双方各损失了十分之一以上的兵力。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次交战的战损。
太惨烈了!
大帐内,程远志眉头紧锁。
这样的损耗,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愿意承担。
虽然战损巨大,令人触目惊心,但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双方都必须硬着头皮,将这场仗继续打下去。
无法退缩。
此时正值初秋,酷热仍在。
夜色深沉,大帐里烛火通明,程远志仍毫无睡意,神色凝重的背着手,来回踱着步。
睡不着不是因为热,而是在思索破敌之策。
来之前,他雄心万丈,认为马腾、韩遂不过尔尔,有勇无谋、弹指可平。
交过手后,他有点想退兵。
对方战斗力太强了,这样的仗,打起来有点儿不划算。
郭嘉摇动着薄扇进了营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奉孝,不必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程远志看了郭嘉一眼,抬手示意后者有话就说。
郭嘉停下摇扇子的动作,沉吟道:“主公,此间地势开阔,许多计谋都用不上,唯有死战和消耗战,方能破敌。”
“不知主公决心有多少?”
郭嘉的意思是,只要决心够大,肯舍得了这二十万兵马。光靠消耗,也能把西凉军给消耗殆尽了。
程远志先点点头,赞同郭嘉所说,而后摇头道:“我欲罢兵言和,奉孝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