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的夏天(199),天下诸侯间,难得的停止了兵戈。
夏天的河北大地,风儿有些喧嚣。
和新建的水军一样,程远志的心思,也暂时地放在梳理内部关系上,每日里操练不止。
相同的是,双方都在水里游走,浪花上搏斗。
不同的是,前者纵横在玄武湖上,他则驰聘在大将军府内院。
河北诸多事务,自有审配、荀彧、沮授等人统筹运营,程远志只需吃了睡、睡了吃,抽空了解一下大致方略即可。
最终,程远志还是没能顺利纳了杜氏,而是将他赐给了一见到杜氏就两眼放光,抓耳挠腮的速该。
倒不是说杜氏不美,也不是程远志不喜欢。
程远志可太喜欢杜氏了,当场就拉住杜氏的小手往府里拽,要跟她来一场知根知底的长谈。
慰问治下妇女疾苦,一直都是程远志坚定不移的座右铭。
但没能如愿。
甄宓来了。
就在杜氏到来后片刻,甄宓的马车也到了。
她袅袅婷婷、仪态万方的从马车上走下,看到杜氏的第一眼,俏脸就变了颜色,秀气的翠眉微微竖起,柔光粼粼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只是和甄宓对望了一眼,杜氏就自卑的垂下脑袋,双手规规矩矩放置在小腹处,像个丫鬟似的不敢抬头。
程远志深知甄宓这个小醋坛子的威力,为了后宫和谐,只好摆了摆手,忍痛割爱,示意速该赶紧将杜氏领走。
速该激动的大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当场把杜氏放在马背上,急匆匆跳上马背,揽住杜氏,纵马而去。
要不是这里人多,程远志怀疑这家伙会用扛着跑的动作。
“你来有事?”
程远志遗憾的收回目光,啧吧啧吧嘴,看向甄宓,询问她的来意。
依照大汉此时风俗,没过门的妻子是绝不可以到夫家来串门的。
这意味着大大的失礼,会被夫家轻看的。
甄宓小声说道:“我奉母亲之命,来看望四位姐姐。”
不是来看我的么......程远志“哦”了一声,带她进府,随便在后院找了间房安置好,就匆匆忙忙忙去插花了。
心里想着,反正她住几天就走了,不用那么隆重安排。还是当初娶回来那一百多个如花似玉妻妾要紧。
转眼就到了中秋。
程远志整个人都忙虚脱了,抬头一看,甄宓居然还没走。
实际上,自从住进大将军府后,甄宓就没再挪过窝,整日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
最离谱的是,府上所有人都觉得此举理所应当,包括已经当了七八年主母的蔡琰。
甄宓天生就有一种特别的气场,无论她走到哪里,必然会是所有人的焦点所在,只要是女人,在她身边就会相形见拙,被她的气场所掩盖。
这无关胸脯大小、无关衣着华丽与否,无关身段妖不妖娆。
每个人看向甄宓时,都会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她的脸蛋儿上。
温和时,她娇嗔柔美,艳绝一时,分外讨喜。
板起脸时,就立即变得不怒自威,光看脸就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凌厉感。
从娇羞到凌厉,她可以瞬间无缝切换。
于是,气场就由内而外潘发出来。
气场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
譬如说大小白,以前,不脱掉大小白的裤子,程远志是无法区分出两个人的大小――这里指的是年龄。
因为大白屁股上有个胎记,小白没有。
现在,即使不脱裤子,程远志也能很轻松能区分出谁大谁小――这里指的还是年龄。
两个人从十岁起,气质开始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延伸,大白愈发稳重大气,做什么事都一本正经,认认真真。
小白在顽皮活泼,古灵精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有的人天生就是王者,无论她(他)出现的早或晚,属于她(他)的位置别人夺不走。即使夺走了,也得让出来。
言归正传。
甄宓的作派表明了,她此行不是来看望姐姐,而是来催婚的。
程远志想了想,很爽快的就将婚礼安排在这一年的年底。
没人会拒绝自己多出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夫人。
女人对于婚礼的执着,就像男人买车时,都喜欢先上车试一试好不好用再给钱一样。
顽固到僵硬。
一边是不让试车不给钱,另一边是婚礼之前拒绝任何非暴力式的触碰和试探。
至于暴力式的试探――女人的力气毕竟也是有限的。
所以程远志没让甄宓等待太久。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冷静了下来,开始很严肃的思考河北的问题。
不知不觉,掌控河北已经整整九年了。
冀州、幽州、并州三个州一派平和,民渐富裕。
其他几个州刚脱离战乱不久,正在努力恢复元气。
这几年来,得益于政通民和,田产剧增,河北人口增长极快。
邺城大街上,随处可见五六岁的小孩,顶着个朝天辫,露着小雀雀,到处嬉戏、四下乱窜。
大将军府各级官吏及各郡官员,整日里都在为计算赋税、人口统计、民生琐事而忙得脚后跟贴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