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志笑道:“诸臣之中,就数你与沮授、田丰三人追随最久,若无你在后方兢兢业业打理朝政,我断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拿下这九分天下。你们的功劳苦劳,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却一直不曾正式的酬谢你们,每思及此,寝食难安。”
审配连忙拜伏于地,朗声道:“臣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碰碰嘴,弯弯腰,动动腿,做了个传声筒,真正有功劳的的都是臣下面的人,他们任劳任怨,踏实能干,这功劳大半都是他们的,大王能记得老臣的好,臣已经很高兴了。”
程远志听的连连颌首,赞道:“正南之为人果然严正,丝毫不居功,堪为文武百官之楷模。”
话音刚落,却听审配道:“此皆为臣份内之事,当不得大王夸赞,大王也千万别给老臣赏赐金币千枚、银币千枚、蜀锦百匹,臣功微德薄。如此多的赏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好家伙,我还没说要赏赐你,你这就自己开好价格了......程远志听得讶然失笑,瞥了他一眼道:
“你若不需要赏赐,还列举的这么详细做甚?!”
审配连连摆手:“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程远志笑道:“你与田丰、沮授三人,三十年来劳苦功高,自当好好酬谢,我原本决定,令大白登位之后,封你为邺县候,田丰宁县候,沮授为怀县候,另赐金银珠宝若干,蜀锦若干的。今日你既已经开出价码,那就如你所列之赏赐封赏吧。”
审配一听这话,当场就苦了脸,只好拜道:“谢大王恩赐!”
心下跟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本想索要点赏赐,在大王面前卖个破绽,以免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程远志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此乃戏言,正南且去,我方才所说之赏赐,世子登位之日,定不会少你一分。”
审配这才转忧为喜,屁颠颠告辞而去。
这时,大白小白从凉亭后转出。大白望着审配离去的方向,试探道:“父王,审公此举,莫非是自污保身?”
程远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侧头看了兄弟二人一眼,反问道:“你们觉得呢?”
大小白对望一眼,默然无语,心下各有所思。
……
三日后,传位大典筹划已备,审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到魏王府上,将礼仪流程呈递上去。
程远志看罢,频频点头,抚问了两句,责令他在家中休息几日,再来举行传位大典。
审配连声应诺,转过身来,便召集文武百百,将大王传位之事施施然告知。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顿时喜作一团,互相拱手说着“恭喜,恭喜”,击掌相庆。
仿佛这魏王之位是传给了他们似的。
审配笑眯眯的望着众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太值得了。
不单是他,此时在这里的所有人,将来都会在被人铭记。
也不怪众文武会如此,这个时代里的谋士、文臣、将领,肯跟着你干事,哪个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最多最多,在这四个字前面加一个“志同道合”,掩饰一下实际目的。
庆祝过后,众人向审配狠狠拍了一大通马屁之后,直将他夸的是无所不能,天下之砥柱、国家之栋梁、众臣之首望。
这话审配爱听,当即乐的合不拢嘴,连忙拱手相让,口呼“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众人夸赞完,甩着衣袖,屁颠屁颠的跑回家中,将此喜讯扩散开来。
不两日,此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整个邺城上至八十岁老叟,下到三岁小儿,也都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