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朗面含隐忧,缓缓道:“韩德让师承青城山真元道派的大宗师谭峭,不但武功了得,才智亦称高绝,七八年前便是辽国第一高手,绝对小觑不得。”
孟定邦首次听杨延朗说到韩德让的来历,大是意外:“谭真人一向疾恶如仇,怎会收这样的奸狡小人做弟子?”
杨延朗沉默半晌,眼中流露出缅怀之色,叹道:“他虽为辽国效命,却也是个胸怀大志的磊落君子,只是我们各为其主,不相为谋……”
孟定邦诧异的瞪着杨延朗,试探地道:“四少爷的意思……你莫非与那韩德让曾有旧交?”
杨延朗坦然道:“不错,当年管涔牧由北汉和辽国划地共管,在你跟随我之前,我已在管涔牧做了两年的副监丞。我和他在一场边境巡猎中相识,甚至曾是生死与共的好友……只是后来,我与他有了些误会,便不再往来……”
孟定邦大为吃惊,道:“竟有这等事,怎么四少爷以前从未提起?”他还要再问,忽见南部监副监使庞林畏畏缩缩地现出身形,向杨延朗和孟定邦所在之处凑了过来。
杨延朗见了庞林,微笑招手道:“庞将军,在下正要找你,请借一步说话!”说罢向孟定邦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去安排军务。
庞林面色慌乱,忙上前嗫嚅道:“这个……杨将军恕小人有眼无珠……”
杨延朗和颜悦色地道:“庞将军不必惶恐,我知庞将军在南部监牧民中威望甚高,在下还有很多事要倚仗将军帮忙呢!”
庞林慌道:“这如何敢当?请杨将军尽管吩咐!”
杨延朗道:“北伐军尚在云州苦战,在下身为朔州守将,不便久离驻地。请将军代为安抚南部监的大宋旧民,如有愿意归宋的,可跟大军一起离开,不愿走的也不勉强。”
庞林一听宋军要走,暗暗叫苦,思忖道:“宋军一走,管涔牧仍要落在齐王手中,他若见南部监丝毫未损,定要疑我私通宋国!我不若跟他一起归宋,或可按军功谋个一官半职!”言念及此,他忙道:“太好了!小人等本就是朔州人,因辽帝征发汉民经营管涔牧才到这里定居,我们平日饱受契丹人欺压,早有归宋之心了!我即刻去告知全监牧民,让他们收拾行装!”
杨延朗点头道:“两个时辰后大军便要起程,请将军尽快通告!”
“是!是!小人一定将此事办好!”庞林见杨延朗对自己委以重任,受宠若惊,连声答应着去了。
收拾了驻守的辽兵后,宋兵便封锁整个牧场,以免泄露消息。
北部监的契丹牧民见宋兵不来抢掠,已是喜出望外,哪还敢再有异动?不到一个时辰,管涔牧场便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杨延朗安顿好一切后,终于松了口气,便要转身离开,却被草丛中刘皓南遗落的一件物事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