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孟定邦率船队驶离辽国国境后,想到杨延朗身处险境五内如焚,匆匆向庞林交待了几句,便驾起一艘战船,携二百勇士杀了回来。
战船行至哨卡附近,孟定邦远远便见领航船大半没入水中,心道杨延朗必然无幸,悲怒交加之下什么都顾不得,加速冲向哨卡北岸,炮石齐发将半边哨寨轰塌。
周围水流急剧波动起来,刘皓南和杨延朗藏身的小艇被孟定邦的战船横擦过去,剧颤不已,杨延朗筋疲力尽,松手沉入水中。
刘皓南急忙紧紧抓住杨延朗的腰带,奋力向上一跃,正撞在宋军战船的船底。刘皓南大喜过望,忙抽出鱼肠剑,三两下便在船底开了一个大洞,如法炮制地将杨延朗拖进船舱。
孟定邦正站在船头,咬牙切齿地指挥猛攻辽军哨卡,忽听船中有人叫道:“你们的杨将军在这里!”回头一看,正是扶着杨延朗从舱底钻出,全身湿透的刘皓南。
杨延朗简直如同从天而降,孟定邦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扑上去抓住杨延朗的双臂剧烈摇动,喜叫道:“四少爷,你没死啊!”
杨延朗全身是伤,被他摇得疼痛难当,心头却是一团火热,勉强笑道:“好了……还不快撤!”
孟定邦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命战船减速后撤,向山阴城进发。
齐王城哨卡的北岸上马蹄声急响,齐王妃萧绮策马赶到,大声问道:“杨延朗呢?”
一辽将上前答道:“禀王妃,杨延朗落入水中,再不见踪影……”
萧绮面色大变,一记响亮的鞭子抽过辽将的面颊,她声音颤抖,厉叫道:“你竟然杀了他!竟然杀了他!”
倒霉的辽将连滚带爬地退下去不敢回话。
齐王的尸身横在一旁,萧绮根本不曾看他一眼,泪水从她苍白的面颊上缓缓流下,却不知是为了齐王还是杨延朗。
前面就是山阴城了,战船上高高升起大宋杨家军的战旗,孟定邦高声叫道:“快开城门,杨四将军到了!”
山阴守军见了杨家军旗号,忙打开城门将战船迎入。
“小兄弟真不简单,这次又多亏了你!”入城后孟定邦大力猛拍刘皓南的肩膀,一副感激莫名之状。
刘皓南尚不习惯孟定邦的粗豪作风,忙皱眉躲开道:“不要用这么大力好不好?”快步走开。
孟定邦喜孜孜地跟在刘皓南后面喊道:“哎,小兄弟别忙!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山阴守将魏斌将杨延朗迎入军帐,一脸欢喜地道:“末将真想不到杨四将军会来,还带了这么多军马粮草,云州有救了!”
杨延朗顾不上客套,劈头问道:“云州战况如何?”
魏斌答道:“耶律斜轸已将云州城重重包围,杨老将军固守不出,辽军每日都在猛烈攻城,城下尸骨堆积无数……”
杨延朗满面忧虑,蹙眉道:“辽军虽不善攻城战,但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如此猛烈攻城,不消半月便能将城中宋军拖垮,父帅必须弃城退军,才有生路!”
魏斌微一犹豫,道:“但是潘帅的意思……是只许进不许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云州!否则北伐便前功尽弃了!”
杨延朗闻言双眉一轩,作色而起:“荒唐!父帅帐下只有八千骑兵,大辽却有大军十万围城,敌众我寡,粮草军马又不供足,如何保得住云州?潘帅之言,不是让父帅自蹈死路么?”
魏斌慌道:“杨四将军且莫动怒!监军王铣大人即刻便到山阴,将军向王大人陈清原委,事情或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