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回到自己的院子,却见欧阳和石锺玉已经停手罢战,那十余个跟着石锺玉厮混的少年也在院子里或蹲或坐,正聚精会神地听欧阳讲自己的杀手经历。
“那日老子偷偷摸进平晋城外的厢军大营,一路杀入中军大帐,只一刀便结果了那姓姚的富商性命,不等在座众人回过神来,老子便提了人头杀将出去。四周的军士立时便如潮水般冲了上来,把我早想好的几条退路全部封死了。不瞒你们说,老子当时心里也害怕得很,但事到临头怕也无用,只得把心一横使出斩狼刀法,一刀砍翻一人,就算不能致命,也要令对方伤重无法再战,如此不知砍翻了多少人,才杀出一条路来……”
说到此处,欧阳回想当时情景也有些后怕,喘了口气又道,“老子辨清了方向,便拼命向那军营的大门跑去,谁知就在此时,突然觉得胸口嗖的一凉,莫名其妙便被郭纪翔射了一箭,戳了老子一个透心凉,若不是刘皓南现身相救,将我劫出大营、疗伤救命,老子这回铁定栽了……”此时他抬眼看到刘皓南站在院门口,立时面露喜色,叫道:“皓南,你回来啦!我正要讲你与那大宋将军郭纪翔比试武功、布阵斗法呢!我可弄不懂你们那些玄奥古怪的斗阵之法,还是你自己讲给他们听吧!”
刘皓南向来不爱多话,淡淡道:“那有什么好讲的?我有点累,先去歇息了。”说着,也不理会众人,向石锺玉点了点头,便径自入房。
石锺玉见状不快,在她看来,刘皓南这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小子当真十分无趣,远不及单纯爽快的欧阳讨人喜欢,她站起来正要说话,却被欧阳摇手制止,低声道:“他的性子向来如此,但人是极好的……还是我来讲给你们听吧。”他早就习惯了刘皓南的冷僻寡言,也不以为意,继续讲述自己在太原废墟和平晋城所遇之事,说到刘皓南与郭纪翔手谈斗阵的精彩之处时,不由眉飞色舞,兴奋异常。
石锺玉坐在欧阳身旁听得兴致盎然,对他口中的杀手生活大为向往,憧憬地道:“刘皓南肯为了你不顾生死,你也肯为了他豁出性命,这便是我哥说的江湖义气、过命交情,真让人好生羡慕!欧阳,做杀手有意思得很,你什么时候再去杀坏人,带上我一同去啊!”
欧阳不以为然地道:“英雄好汉岂是那么好当的?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干嘛要学那些江湖人锄强扶弱、仗义行侠?”
石锺玉闻言顿时气恼,跳起来道:“哼,休要瞧不起人!我们兄弟虽没做过杀富济贫的侠义之事,却也收拾过这一带欺压百姓的小股强盗,保得一方平安!”
欧阳颇感诧异,问道:“你们自己就是强盗,为何却要对付别派的强盗?”
石锺玉冷哼一声,傲然道:“难道你不曾听过‘盗亦有道’这句话?我们虽是盗匪,却从不欺负无辜的村民,只杀为富不仁的地主豪强,还有欺压百姓的州府官吏!”
欧阳闻言一愣,面色顿时缓和下来,脱口道:“当真么?那你们便不是盗匪,是好人!”
石锺玉冷声道:“那是自然!难道只有你们金刀盟的杀手才是侠义道么?”
欧阳本来确实将渡天寨的人当成了无恶不作的强盗,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如今自知理亏,赧然笑道:“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了。下次你们再去对付那些作恶的盗匪,带上我一同去好么?”
石锺玉见他诚心认错,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嘴上却不饶人,讥讽道:“我这姑娘家做的事情,不敢劳你大驾!”
欧阳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也不理会石锺玉言语中的讽刺挖苦之意,只管扯着她的袖子道:“好妹子,你带我一同去吧,我几日不曾用这斩狼刀法杀人了,正手痒得紧呢!”
石锺玉闻言却对他的刀法起了好奇之心,道:“原来你的刀法叫做斩狼刀法,这名字虽然不怎么样,却有几分厉害之处,究竟是哪位武林高人传授给你的?”
欧阳神色一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地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是有异人相授……”他看石锺玉一脸专注听得十分认真,忍不住笑道,“哈哈……你以为谁都有好运气遇到武林异人传授武功么?我骗你的!”
石锺玉原本信以为真,听到此处才知他故弄玄虚,气道:“哼!不说就算了,本姑娘才没兴趣知道!”
欧阳嘻嘻哈哈地道:“那你当我无聊偏要说给你听吧,其实我的刀法是从山中野狼那里学来的!”
“什么?”石锺玉本就无心同他斗气,闻言更是好奇,转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个孤儿,自小生活无依,便以上山打柴为生。前些年我年幼力弱,在山中常遭遇狼群围攻,我要想保住这条小命,便只能冲入狼群一通乱砍乱杀。几年下来,我身上固然落下了不少伤,这附近的狼群也几乎被我杀光了!我借此练出一套刀法,呃,便是我说的斩狼刀法。这套刀法招招致命,攻敌必救,因为被群狼围攻之时,是绝不能浪费一分力气的,多耗一分力,便有可能撑不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