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些疑问,刘皓南随众人疾行了半日,过了太原旧城废墟后,又向南行了十数里,在一座渡口前停下。
此渡口名为扬波渡,曾是太原旧城的城南渡口,也是晋水上的重要关卡之一。宋朝平定北汉后,将太原旧城烧成平地,扬波渡也废弃不用,成为一片废墟。
易三江下马立于晋水岸边,怔望着南去的滔滔晋水,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满面愁惨之色,良久没有出声。
一名山寨头领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到易三江身旁,禀道:“寨主,据可靠线报,不出半日,那正点子的货船便会到达扬波渡,转行陆路返回雁门关。”
此人名叫陈昭平,是易三江在断云寨的心腹属下,为人沉稳有度,很受倚重。
易三江回过神来,点头道:“好,昭平,吩咐兄弟们埋伏在渡口周围,切勿打草惊蛇!”
“是!”陈昭平随即安排众人在附近草丛中藏住身形。
刘皓南远远地伏在距离易三江五十丈开外的一处长草中,见易三江与陈昭平正在低声交谈,便暗自运功调动六识,听听他们说什么。他自修习《七曜真元》以来,耳力和目力都大有进步,方圆百丈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只听易三江问道:“昭平,这几日平晋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陈昭平答道:“属下正要向寨主禀报,太原府的军都指挥副使郭纪翔已得到朝廷允准,集结平晋城中五千禁军,三千厢军备战,不日便要攻打渡天寨了!”
刘皓南闻言一惊,心下不禁黯然,暗暗叹道:“我与郭纪翔终究还是要对战于沙场了……”
却听易三江冷哼一声道:“好啊,姓柴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之所以带人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地攻打渡天寨,正是为了引平晋城的宋兵前来,令渡天寨与宋军两败俱伤,他好带人趁虚直取平晋城!”
陈昭平闻言甚为吃惊,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姓柴的要攻打平晋城?他才有多少人马?竟敢与朝廷的大军公然对抗?”
易三江沉声道:“河东之地易守难攻,实为大宋北方屏障,大光明教早有觊觎之心了!这两年来,柴宗诲或以重金收买,或以武力威逼,相继吃掉了五寨七山十八隘的大部分势力。如今除了渡天寨和穆柯寨两家,其他河东黑道势力都已与大光明教结盟立约,同取富贵……河东大势已去,我也不得不暂时虚与委蛇,收受了柴宗诲的重金馈赠,为他效鞍前马后之劳!”说到此处,他似有隐衷,语气甚为无奈,顿了顿才续道,“五寨七山十八隘的好手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取平晋城又有何难?”
陈昭平疑惑道:“可是……围攻渡天寨的只有三四百人,柴宗诲并没有带大队人马前来啊?”
易三江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注意到,这次围攻渡天寨的人马之中,只有我断云寨和黄崖水寨两家弟兄么?”
陈昭平琢磨半晌,恍然悟道:“莫非柴宗诲将大队人马埋伏在了别处,而我们只是他诱引宋军来袭的饵子?”
易三江冷哼道:“算你说对了!太行山脚下的离石寨在五寨之中势力最强,有骑射好手三千,那才是柴宗诲倚仗的主力,若再算上从其他山头拉来的人马,至少有八千之数。从离石寨到平晋城仅有二百里,若趁夜轻骑赶来只消一日,届时城中的守卫禁军都已被郭纪翔调去攻打渡天寨了,平晋城岂不是唾手可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