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金子凌见阿莱和刘皓南并肩而行,言笑甚欢,自己却被晾在一旁,自然大感没趣,不过他早就习惯了阿莱的德性,倒也并不介怀,索性走在两人身后左看右看,观赏山川景物。
他忽然想起一事,快行几步拦在阿莱身前:“姐,等等我!我还有事问你!”
阿莱不耐烦地道:“你又怎么啦?”
金子凌紧盯着她问道:“姐,你的如意算盘呢?”
阿莱闻言皱了皱眉,轻描淡写地道:“丢了。”
金子凌早知道她会这样说,却还是掩饰不住满脸的痛惜之色,唉声叹气地道:“姐,你知不知道打造一副如意算盘要花多少钱?几十两金子暂且不说,单是那一百零八颗大珠,每颗都能买下一匹汗血宝马!你你……你以后能不能小心一点啊?”
阿莱漫不经心地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好生啰嗦!”
“你已经丢了三副如意算盘啦,这次又丢到哪里了?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呢……”金子凌仍在唠唠叨叨不依不饶。
阿莱忽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平静地道:“不必找了,我没有丢,是送人了。”
金子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成名兵器也能随便送人?你到底送给谁了?”
阿莱白了他一眼:“你没看到么?就是刚才那个龙灵圣师啊!”
“什么?”金子凌更加奇怪了,“无缘无故地你送她算盘做什么?再说既是你送给她的,她为何又把算珠拆下来到处乱丢?”
阿莱好像没听到金子凌的话,无意识地玩弄着手中算珠,面上忽现落寞之色,摇了摇手洒然下山。
金子凌与刘皓南对视一眼,都感觉到阿莱似乎心事重重,不约而同地默默跟上。
阿莱失踪的这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辽国南京留守韩德让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刘皓南很想知道的,可是阿莱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便开口相问,但直觉告诉他,韩德让一定在这件事里或明或暗地起着主导作用。
三人即将行至山下,却听前面密林中传出一阵宛转箫声,荡气回肠,动人心魄。
金子凌听到箫声面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阿莱,脱口道:“姐,他又来了!”语气中颇有紧张不悦之意。
刘皓南莫名其妙,不知道金子凌口中说的他是谁,只见阿莱脚步一顿,面上现出少有的肃穆之色,她没有接金子凌的话,只管快步向前走去。
三人一路走着,那箫声便一路跟着,忽南忽北,忽左忽右,捉摸不定切实的来处。
金子凌有些按捺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如意算盘,冷声叱道:“阁下再怎样也是堂堂大辽的南京留守,怎的做起事来这般的藏头露尾,岂不让人笑话?”
他话音甫落,箫声幽幽止歇,一个白衣长发的中年男子手抚玉箫出现于三人面前,这人年纪三旬有余,身材修长、面目白净、轩眉朗目,神色清和淡定,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书卷之气,虽不凌厉迫人,却别有一种威严之色,不容人轻看漠视。
刘皓南见了此人也是心下一震,他正是五年前曾与之交过手的辽人韩德让,当年的高昌钦使,今日的南京留守。
阿莱神色未变,看着韩德让忽然笑了一笑,清声道:“韩大人竟然亲身追到此地,可让在下受宠若惊了!”
她话语中隐含怒气,韩德让却恍若未闻,自他出现开始,他的眼睛便没在阿莱身上移开过,此时只听他柔声道:“你的伤势尚未痊愈,为何不辞而别?”他始终只看着阿莱一人,对她身后的金子凌和刘皓南却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