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皓南摔倒的声音后,谢梵音从帷幔中现出身形,她也闻到了那股清甜的花香味道,不禁面色微变,脱口道:“曼陀蜜……大娘,你下手是否太重了些?”
偷袭刘皓南的是一个六十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妇,也就是白日里迎接金子凌、刘皓南进入西陵茶社听琴的人,她小心翼翼地移近刘皓南身旁,确定他已经昏迷后,俯身将庞紫菀抱了起来,冷声道:“这小子内力精深,又极是警觉,不用曼陀蜜恐怕制不住他。而且,曼陀蜜的药力在他身上最多维持两三个时辰,姑娘,要怎么处置他,你可得想好了!”
“我没想对他怎么样啊,只是想留他说说话罢了,我喜欢他的声音。”谢梵音轻描淡写地道,她方才对庞紫菀下毒的确没存着什么恶意,只是想暂时留住刘皓南而已。
老妇肃然道:“他和这女子被易三江一路追踪,还不知是什么来路。咱们有宗主安排的要务在身,不可为他旁生枝节!”
“我方才已通过琴声传递消息,警告易三江不要再追了。他既已到了我这别鹤居,自然便该归我处置。”
老妇无奈叹了一声,道:“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对他动什么心思,除非你想跟那具瑶琴一样下场!”
谢梵音经她提醒,才想起那具已然粉身碎骨的瑶琴,抚着仍旧疼痛不已的脖颈吸了口冷气,吐舌道:“这人的声音虽然动听,却实在太凶,方才差点便被他掐死了……大娘,你帮我瞧瞧他的样貌怎样?好不好看?”
“哼!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好色无厌、始乱终弃,生得漂亮的男人更是如此!”老妇似乎对男人很有偏见,不屑于回答谢梵音的问话,抱着紫菀转身走下楼去。
“哎,大娘,那他怀里的姑娘好看么?比起我来如何?”谢梵音仍旧不死心地追问道。
“她可比你美多了!”远远的,老妇没好气地答道。
“大娘休要气我!管他喜欢的是谁,我喜欢的定要抢过来才算数!”谢梵音不服气地反驳道,听着老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她才慢慢走到刘皓南身边,俯下身去摸索着摘下了他的面具,将手指抚上他的脸庞,面上渐渐露出笑意。
刘皓南从昏迷中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眼前一片漆黑,璇玑、膻中、哑门、天突等几处要穴被牢牢封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待双目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之后,刘皓南隐约辨别出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自己身边还睡着一人,根据气息来辨别应该是个女子,却不知道是谁。
周围形势不明,安危难料,刘皓南唯有努力凝神聚气,运功冲击被封的穴位。好在除了穴道被封,他并没有受到其他禁制,对方点穴的手法也很普通,要在半个时辰内冲开穴道并不困难。
这时隔壁房间隐隐传来说话声,正是易三江与谢梵音。刘皓南一边运功冲穴,一边利用高明识觉倾听隔壁的动静。
“谢姑娘,两个时辰前,是否有个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抱着一位姑娘进了你的别鹤居?”易三江问道。
“进我这别鹤居的,都是听琴的客人,易寨主连这也要管么?”谢梵音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客气,而且两人应该早就相识。
易三江耐着性子道:“谢姑娘,这人是我的朋友,如果他还在别鹤居的话,请不要为难他。”
“既是朋友,为何又要暗地里跟踪他呢?”谢梵音轻笑一声反问道。
易三江被问得有些尴尬,冷冷道:“那是我的事,不劳姑娘费心。这位朋友若是在别鹤居内有什么闪失,可不要怪易某不讲情面!”
“说什么朋友,你怕是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谢梵音的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宗主命我们在这汴京城中分别行事,你我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若是没有别的事,请恕我不奉陪了!”
易三江见她这么不配合,急道:“谢姑娘,他可能是……是北汉皇族中人,你可不要犯了宗主的忌讳!”他本不想将这层关系说与谢梵音知道,又怕她真的对刘皓南不利,这才脱口而出。
刘皓南听到此处满腹狐疑,暗忖:他们口中所言的宗主似乎是两人的上峰,北汉皇族与这个宗主有何关联?为何会犯了他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