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想到,就在西陵茶社梵音居士的琴室下面,潜藏着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堡,也即是邙山宗的总舵所在。
这是邙山宗耗费大量人力,历时五年秘密建造而成,刘继元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里继续做着他的皇帝梦。
此刻他正在一间狭窄的囚室里,看着对面的两名侍卫架起昏迷的刘皓南,将两只锋利的铁钩准确地穿过他的左右琵琶骨。
只听“扑哧、扑哧”两声响,两边肩窝处立时鲜血四溅,刘皓南全身一颤,发出一声惨呼,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侍卫们急忙扯过两条铁链,穿过铁钩末端的圆环,迅速将刘皓南的身体吊了起来。
铁钩与肩部的肌肉和骨头互相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炸的异响,痛得刘皓南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双臂无力垂下,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与那铁链一起从穹顶垂下的,还有一道刺目的阳光,在青砖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井口大的光斑,将刘皓南惨白扭曲的面容映照得毫无血色。
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来形容刘皓南现在的状态,真是再合适不过。
琵琶骨被铁钩刺穿,体内真气流转的通道便被生生阻断,不仅无法运气,更不能自行疗伤。这对练武之人而言,可以算是最残酷的刑罚了。
而这残酷的刑罚,正是祖父施加给自己的。
刘皓南实在低估了祖父刘继元,低估了他的阴险奸诈,也低估了他的凶残狠毒。
剧烈的疼痛很快便让刘皓南失去了思考和自控的能力,他大声的呻吟着,冷汗顺着面颊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散乱的长发黏腻地缠绕在脖颈上,看起来狼狈至极。
侍立在旁边的易三江没想到刘皓南对疼痛的反应如此剧烈,心中颇觉不忍,上前一步说道:“刘少侠,只要你点个头加入邙山宗,便是自己人了,宗主马上便会放了你的!”他见刘皓南不应,心下暗自焦急,又道,“刘少侠,你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只怕要误了自己的性命……就算你不怕死,也该想想你的朋友金子凌吧?”
不论易三江如何劝说,刘皓南只管呻吟,对自己的话毫无回应,难道他真想这样送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你不必问他了,他痛得死去活来,根本听不到你的话。”刘继元却看得明白,知道这少年定是修炼过七曜真元,且修为不浅,才会对疼痛如此敏感。
那可就更好玩了!刘继元心里想着,面上露出残忍笑意。不需要用更多手段,只要这样吊着他,让那锋利的铁钩一分一分地割断他的锁骨,便可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刘皓南的呻吟声渐渐微弱下去,刘继元方抬了抬手,示意侍从将刘皓南放下来,看他的样子已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给他疗伤,不要真的把他痛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刘继元冷冷说道,若不是还想从刘皓南口中得到处月部三大绝技的秘密,他早就结果了这小贼的性命。
“是!”易三江心下暗喜,急忙上前扶起了刘皓南,撕开他肩头伤处的衣服,敷上了金疮药。
此时肩部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刘皓南才渐渐恢复意识,睁开双目。
看清面前的刘继元之后,刘皓南的第一反应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可惜他的嗓子早已嘶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刘继元与之对视,目光中满是冷漠以及一丝深藏的不安。虽然他早已习惯做恶人行恶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毫无畏惧。
每当午夜梦回之时,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便会化作索命冤魂,在他的梦境中苦苦纠缠,令他心惊胆战、夙夜难眠。
多年来的不堪其扰,使刘继元愈加相信,只有变得更加凶残狠毒,令恶鬼也不敢逼近自己,才有可能得到永远的安宁。
一个人若是习惯了做坏人,便再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回好人了。而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当然比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好人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