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走到马厩处添了些饲料,便靠在旁边的松软草堆里晒太阳,很快眼睛便微微眯起,似已进入梦乡。
赵光义进了谢梵音的房间,和他一起进去的还有禁军将领高琼,卫王元僖却没有同去,他坐在院中的石几旁,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扇子。
很快,房间里便传出了谢梵音清扬婉约的琴声,赵光义倒真像是来听琴的,直奔主题。
一个黑衣人悄然走进院子,向卫王禀道:“殿下……”
卫王警觉地看了看靠在草堆里的刘皓南,起身走出大门之后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面露惭色,低声道:“属下无能,还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没用的东西!不过巴掌大的西陵茶社,你竟然让他给逃了?”卫王元僖皱眉叱道,显得十分懊恼。
“属下等本已将他重重包围,不想半路杀出两个武功高强的小子,将他凭空劫走……当时秦王府的侍卫白旭也带着重兵把守在西陵茶社外面,我们不敢太过张扬……”那黑衣人嗫嚅解释道。
“别说这些废话!他是否已经逃回了秦王府?”卫王不耐烦地打断他道。
“白旭昨夜也带人在汴京城内搜查了整整一宿,依属下所见,他们应该还没有找到秦王。”
卫王微微松了口气,冷声道:“一定要赶在他逃回王府之前杀了他!否则,你也不必回来见我了!”
“是!”黑衣人连声答应,躬身便要退去。
“别忘了,杀死秦王的是楚王府的侍卫。”卫王又补充道。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妥当安排!”
听到此处,靠在草堆旁装睡的刘皓南心中一片豁然,卫王要杀的人正是秦王赵德芳,同时想将凶手的罪名嫁祸给楚王赵元佐,这可真是一石二鸟的高明计策。
市井中都传说卫王谨慎宽厚、沉默寡言,其实大谬,他的心狠手辣比赵光义来,可是一点也不逊色。
刘皓南心中暗自感慨,皇室间的骨肉相残、兄弟相杀,他早从自己的祖父身上看到榜样,再看看赵匡胤兄弟和他们的儿子,亦是同出一辙。
对权势的追逐和渴求,已令他们迷失本性,这也正是刘皓南将他们逐个击破的最好武器。既然卫王是赵光义身边最信任的人,那么,就从除掉卫王开始!
刘皓南心里拿定了主意,反倒不似方才那么紧张,双目生出渐渐酸涩之感,只想闭目睡去。
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刘皓南突然惊醒,耳边还流淌着谢梵音悠扬潺缓的琴声,他立刻醒悟到,是谢梵音的摄魂音令自己产生了睡意。
刘皓南翻身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院中,见卫王以手扶额靠在石几上,也是一副昏昏沉沉之状,已被谢梵音的琴声摄住了心智。
最好的机会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刘皓南毫不犹豫地摸起一颗石子,暗用内力电射而出,石子正中数十步之外的卫王眉心,卫王毫无声息地垂下了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眉间的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石几滴落在院中的石板上,却没人察觉到异常。
直到黄昏日落,赵光义从谢梵音的房间中走出,才发现伏在桌上的卫王早已气绝身亡,一时间众人方寸大乱,数十名殿前班直齐齐现身,噤若寒蝉地肃立在院中,偷偷望着面色铁青、嘴唇发抖的皇帝陛下。
实在太大意了!卫王死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居然没人发现丝毫端倪!
当时赵光义和高琼都在房间里听琴,也被摄魂音迷住了心智,但那只是短暂的一刻,短到他们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并没有真的睡去。
谢梵音站在房间里,听谢大娘说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之后,也吓得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