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光身旁还有一名黑衣女子,自然便是石锺玉。她面无表情,神色冷清,虽与赵重光站在一起,态度却显得甚为疏离。
刘皓南乍见二人心头大震,胸中情绪激荡,却说不出是惊是怒。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一年前赵重光并没有死在自己的曳影剑下,他不但好端端的活着,还跟石锺玉勾结一处,不用说定是为了对付自己!
当年石逸、石锺玉父女合谋,用极乐丹暗算刘皓南,赵重光亦是同谋,若不杀他,难消刘皓南心头只恨。更何况,他之前还暗害了刘氏一族的护法刘星琏,并企图嫁祸自己。就算是为了嫦儿,他也要将赵重光除之后快。
刘皓南猜想,今夜两人一同出现在太平兴国寺中,定然与自己大有关联。他须得沉住气静观其变,说不定能借此机会找到失踪的嫦儿和宋成龙,查出幕后的主谋真凶。
厅堂内,宝树、龙树、钟昭远等人听到赵重光的言语,不禁面上微微变色,他们都算得上是中原武林的一流高手,听声辨位的本事十分高明,却对外面有人窥听之事毫无觉察,而且听对方话中之意,似是已在厅外停留了很久,将众人的谈话都听在了耳中,这份修为着实骇人!
他们自然不知道,赵重光、石锺玉都是用了阴魄经的闭息之法,能封闭呼吸与死人无异。他们更不知道,隔墙偷听的并不只是这二人,还有一个刘皓南。
沉默片刻后,主持宝树率先起身,带领众人走出厅堂迎上前去,朗声道:“两位施主不请自来,弊寺有失远迎!不知两位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见教?”
赵重光从容回了一礼,不紧不慢地道:“两位大师、钟道长有礼,在下是河东渡天寨的玄月族护法赵重光,这位姑娘是渡天寨前寨主石逸之女石锺玉,今夜我们冒昧前来,是为了萨满教教主刘皓南与黄金坞掌柜金子凌勾结,意图吞灭五台十寺、河东绿林十八寨一事,特来向诸位示警!”
众人听了这话不免心头震动,刘皓南更是怒气上涌,暗道:“赵重光这狗贼为了挑拨众人对付我,不但信口开河、污蔑陷害,还要将子凌拉下水,实在可恨!”
主持宝树对赵重光、石锺玉的身份和来意还存有疑虑,并未轻信二人之言,沉吟片刻后说道:“原来是渡天寨的贵客,失敬了。赵施主说那萨满教教主刘皓南意欲吞灭河东武林势力,可有什么凭据?”
赵重光假意叹了一声,肃然道:“此事真是说来话长。不瞒各位,刘皓南那小贼与渡天寨大有渊源,五年前投奔了石逸石寨主,自此种下祸根。石寨主将他收为义子,对他百般器重,他却暗中与大光明教净气尊者勾结,同辽国重臣韩德让狼狈为奸,用阴谋诡计瓦解了渡天寨的三千黑甲精骑,害死了刘氏、李氏的两位护法,搞得四大部族人心离散、四分五裂,就连石寨主也被他害得昏睡三年,形同废人!一年前,他又与金子凌内外勾结,杀害石寨主一家三口,将石氏和赵氏族人屠戮殆尽,并扶持自己的婢女夺取族主之位,将渡天寨控于股掌之中!所幸我和锺玉福大命大,没有遭其毒手……”
说到此处,石锺玉作为当事之人仍是神色僵硬,似乎毫无触动,赵重光面上却露出痛恨难抑之色,咬牙切齿地续道,“这小贼的恶行真是罄竹难书,我们原本以为他只是图谋渡天寨,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谁知他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一年来,他卖身求荣再度投靠了辽国萨满教,不知用什么手段当上了教主,又重返河东与金子凌勾结密谋,妄图借金子凌大婚的机会,邀集各路武林人士到金谷园,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皓南听到此处,更是气笑不得,赵重光这番言语真是颠倒是非,信口开河,没有半句实话,偏偏又说得有板有眼,宛若亲历亲见。
在场众人不明究里,不知根源,对他的话倒是信了六七分。
若说刘皓南未与辽人勾结,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成了萨满教教主?钟昭远知道,十年前刘皓南第一次出现在陈希夷面前,就是在辽国的辖地云州。说不定他原本就是辽人,是萨满教派出来的一枚暗棋,意图搅乱河东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