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茹合闻言略为宽心,对阿莱的话也表示赞同,道:“你说的是,但皓南在这里四面树敌,中原武林人士都要杀他,太平兴国寺内外又被上千大宋官兵重重包围,要离开只怕不易!”
阿莱转头瞧瞧正在激斗的夜落纥和陈西夷,心中有了计较,压低了声音说道:“只要你师叔能牵制住我恩师,不让他前来追赶,我便有办法带你们离开!”
两人低声言语了一番,合力架起刘皓南的身子,从残破的法堂大门冲了出去。
陈西夷见状便知阿莱要带刘皓南逃离,心中大为焦急,分神叫道:“阿莱,你不要做糊涂事……”话没说完便被夜落纥逼得连退三步,只得闭口不言,全力对抗夜落纥的猛烈进攻。
法堂外面,高台之下,各路武林人士正闹得沸反盈天,原来是鹰灵离天见刘皓南被打伤,心中焦灼,当即便要带着教众硬闯法堂,却被韩城、姬四娘等人劝住,中原武林人士则在幸灾乐祸地猜测结果,直到阿莱、苏茹合带着刘皓南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莱示意苏茹合扶着刘皓南暂且坐下,她扫视全场一眼,又看看忙着稳定局势的张师亮,故意抬高声音说道:“在下是白云先生的弟子金胜男,各位朋友有礼了!”
金胜男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但混迹河东的武林人士有几个不认识这位金谷园的前任掌柜呢,更何况台下过半之数原本都是来参加其胞弟金子凌的大婚之礼的。众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纷纷向着阿莱抱拳致意,以示亲近。
离天、韩城、姬四娘等人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示意属下安静下来,且听阿莱有何话说。
阿莱一一点头回礼,接着说道:“我恩师白云先生与萨满教刘教主之间的比斗,各位方才都看得清楚明白,刘教主已然落败,还受了点伤,依照之前的约定,他必须留下来听凭处置。至于萨满教、渡天寨,以及太行山寨的朋友,现在就可以离开,任何人不得拦阻!”
此言一出,离天立时变了面色,身形一纵向着高台疾扑过来,叫道:“教主,你伤势如何?”他见刘皓南始终头颈低垂,毫无动静,便知刘皓南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否则怎会如此听话地任人摆布?
离天轻功卓绝,又是猝起发难,自然没人拦得住他,阿莱见状忙迎上前去,朱笔一横挡在离天面前,大声喝道:“鹰灵圣师,这比斗的条件是你家教主亲自定下的,难道你想违命不成?”
离天被她一喝自知理亏,不敢造次硬冲,他的目光仍然牢牢锁定在刘皓南身上,焦急质问道:“教主为何昏迷不醒,他到底伤在哪里了?”
阿莱轻咳一声,靠近离天身旁用别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说道:“皓南他暂无性命之忧,你们须尽快离开太平兴国寺,再到后山青松坪接应我……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安全地带出去!”
离天恍然一惊,隐约明白了阿莱的用意,犹豫片刻后还是转身退下,带着二百多名萨满教众依次退离后殿。
韩城、姬四娘看出蹊跷,若有所悟,也带着自己的人马依次离去。
阿莱暗中松了口气,又对张师亮说道:“张大人,我恩师已经走了,他命我处理完此间事务之后,便将刘皓南带到青松坪去。刘皓南误入歧途,令人惋惜,我恩师念着昔日师徒之情,希望能点化于他,劝他改过向善。”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青松坪又在太平兴国寺的后山腹地,没有脱离宋军的控制范围,故而张师亮并无丝毫怀疑,点头道:“有劳金姑娘了!在下还要料理这边的杂事,稍后再去青松坪拜见先生。”
阿莱点了点头,与苏茹合架起刘皓南便往后山方向飞奔而去,唯恐法堂内的陈西夷摆脱了夜落纥的纠缠,现身拆穿自己的谎话。
张师亮正在安抚余下的中原武林人士,忽见两名士兵仓皇来报:“萨满教、渡天寨、太行山寨那一干人等还没走出山门,不知为何突然全部倒地不起,守卫后殿的一队士兵前去查看,也跟着倒了,此时大伙儿才发现前殿已经空无一人,负责守卫的三四百名士兵竟然全部消失了!”
张师亮这一惊非同小可,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沉声道:“不必惊慌,带我去看!”
众人走出后殿,果然见那三寨的人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前院以及山门内外的石阶上,个个昏迷不醒,显然是中了毒。可是在这么大的一片空地上施毒绝非易事,毒雾若是浓度太高,很容易被立即察觉,若是浓度不够,又很难将人迅速毒翻过去。究竟是何人在此下毒,用的又是什么手法呢?
张师亮心中猜疑,不敢再派人靠近中毒的那些人,只是远远观察。这古寺内外宁静非常,只有香烛馥郁,烟气缭绕,一片宁定祥和,哪里像是毒气遍布的样子呢?
“张大人,我帮你把这些辽人和造反的盗匪通通制住了,你该如何谢我才好呢?”此时便听一声朗笑,李元昊、李冲连同几名随行的党项勇士在山门处现出了身形。李元昊言笑晏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