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陆江北的线人还回禀说,柴雨图拿院子里的丫头出气尚且不够,也不顾汤嬷嬷等人“美人不宜出院门见外人”的劝阻,在罗家的花园里闲逛,有心无意地遭逢了罗白琼和罗白芍二姐妹。
这壹对姊妹花,曾经是罗家里金字塔尖尖上的顶峰人物,骄傲如公主,如今壹个手有烧疤残疾,心里当然自卑得紧;另壹个因为壹个色诱表兄未遂的事迹,暗地里被人笑话了无数次,等孙氏壹完,所有人都敢当面笑话她了,还拿那日在听竹院里频频如厕的事打趣她,什麽“迫不及待要爬长孙殿下的床”,什麽“猴子穿衣扮人不像”。如此几遭往来,罗白琼也如壹只斗败了的公鸡,没有了往日的锐气和阴狠劲儿。
占了上风的柴雨图与蔫了吧唧的罗氏姐妹相遇,柴雨图就狠狠整了她们壹把,据说只是壹个小小的身体冲撞,最後闹到举家无人不知。柴雨图得了便宜卖乖,要那对姊妹花当众自扇耳光赔罪,那二人哪里肯,都去找老太太评理,而老太太壹则疼她们的心不似往日,二则找竹哥儿这罗家稀疏难得的根苗,心里上火,谁还肯搭理她们。就是送琼姐儿芍姐儿去给柴雨图当奴婢,紧着柴雨图欺负又能欺负几日,当消柴雨图壹口气,往後罗家也多个皇妃娘娘照应不是?
於是,愈发志得意满的柴美人,叫几个嬷嬷按住了罗白琼和罗白芍,真就将她们当奴婢处置了,几十个耳光下去,脸都打肿了。而老太太听说後又埋怨柴雨图太轻狂,连个姊妹间的情分都不念,往後罗家还指望她什麽!这壹生气,本来给她置办的壹份儿华丽嫁妆也扣减去壹大半,而柴美人则暗自後悔不叠,恐进东宫时脸面上不够光彩鲜亮,如今正设法挽回老太太的心。
另壹方面,老太太又延医给罗白琼二人治脸肿,因为她们两个都是待选的秀女呢,也有鲤鱼跃龙门的可能性呢。罗白琼本来预定要当贵人的,可被柴雨图搅了,因此只好回头继续当秀女;罗白芍圆脸细目,姿容不及她姐姐好,年纪比霍似玉还小半岁,身量都没长足,老太太也不过拉她去充个数;此外还有壹个名额,是霍似玉空出来的,老太太只好按着钦差大人的指点,让下人在江南壹带寻访罗家的宗族亲戚,希冀找到个族亲的女儿来充数,目前还没有收获。实在不行时,只好将“家丑”罗白英拿出来充数了。
这些就是霍似玉走之後,罗家里发生的壹系列金枝闹剧,霍似玉听後微微笑了,纤白擢素的春葱指,搅弄着香炉中冉冉升起的壹道秋檀香的紫烟。罗家倒是热闹得紧,只不知这外面轰轰烈烈的架子还能撑个多久。大概就只看老太爷罗脉通能活多久吧。
那日,老太爷蒙锦衣卫大人召唤去兔儿镇效命,可壹到了镇上,他就突然瘫痪不能动了,拉回扬州之後,他坚决不回东西二府,如今只住他城郊每年独自祭奠“师恩日”用的农家小院里,除了壹个随身小药童,他将东西二府派去的所有佣人都尽数撵走,谢绝壹切看诊和访客。
这个信儿,霍似玉是听廖之远讲的,听後她心中不禁泛起两分疑惑,罗脉通真的瘫了吗?还是装瘫痪?按说以他那种级数的医术,不论是想装瘫,还是想治瘫,都不是多难的事……而且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罗家上下的人也口传,说老太爷瘫了,罗家痛失壹柱,悲哉悲矣。难不成,他前世也是在装瘫?这位老人家多年浪迹江湖,满面风霜,丢下天大的富贵锦绣不去享受,希图的又是什麽?
如今霍似玉也只把罗家这些事当个玩笑话,听壹回就完了,根本不放在心上,如今挂念的除了找人,还有壹个就是……
“喂喂!小逸!”青儿的“娇躯”腻上来缠她,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刚刚亲眼看见高绝从你房里出去,你送他到门口,两个人还依依不舍地说了大半天话!这里面却又是要古怪?你不记得你是孟瑄的待嫁新娘了?再有三天,你就上他的大红花轿了,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呀!”
霍似玉壹把将她推翻在炕头上,笑骂道:“你这飞醋吃的好没道理,你该直接去找他呀!哦~~可说着呢,我在山庄里看见你说的那个随在高绝身边的‘女捕快’了,两个人果然合拍,时不时就有眼神交流呢,你是看见了这个,心里堵得慌,上我这儿来找晦气呢!”
“呿!”青儿满面不屑,呲出两排紧咬的雪白门牙,以表明自己已不屑到不能更不屑的地步,仍缠着霍似玉问高绝的来意。
霍似玉拍了拍手下的针线簸箩,笑道:“我上次烦他壹件事,今日他得空来给我消息,见我做的香袋子精致可爱,说他有壹双儿女,下月就接来山庄里习武,两年多都没正经送他们生辰礼物,如今采买了壹批波斯宝石,正寻不着好的锦盒盛装,就央我做两个大些的乾坤香袋给他……”
“波、波斯宝石!”青儿闻言双眼发亮,擦了擦唇边不存在的口水,问,“在哪儿买的,是钻石还是蓝宝石?”搬运回现代还不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