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死於水,今生死於火吗?什麽人跟她有偌大的仇怨,要炸得她粉身碎骨才甘休?忒也歹毒!
终於是无计可施,她眼中有了湿意,缓缓阖目。别了,孟瑄;别了,青儿。
於是她的三魂七魄离体,只等待下壹个转世轮回的……“呼啦!”
“哗哗哗!”
“啪塔、啪塔!”
嗯?那是什麽声音?她疑惑地把魂魄归位,睁眼时,只见面前的那些烈焰钢矢,全都没射中她和轿子,有的折在这轿子不远前的地面上,有的带着半熄的火舌,壹头埋进了地里,却没有壹支箭矢带来死亡。
然而她只看壹眼就无心关注别的了,因为她的轿门前四丈远的地方站了壹个人,侧身面对着她,风神迥绝,笑意懒散,立得笔直如壹杆劲竹。俊洒的月白暗银纹缎袍,穿在其主人身上却还嫌失了色,仿佛这世间多华美的衣料都配不起那个人似的。就在他略欠起唇角的下壹个瞬间,但见他长臂挥了壹影,只如白鸟展翅的壹个动作,在她的视野里唯留下壹道白色的残影。然後,又有七八支残箭落地。
她长舒壹口气,重重地倒回靠背上去,原来是孟瑄来救她了。好吧,总算他这次来得不太晚,她就大度地原谅他之前的好多缺席吧,谁让他病得下不了床呢……他不是需要她去“冲喜”吗?人怎麽却好端端站在这里?
她没开口发问,怕叫他分了神,疏漏下壹支两支的杀人利器。可他面上的神色毫无御敌时的严整,倒自有壹派轻松逍遥的意态,仿佛当那些精钢羽翎箭矢是纸做的玩具。他冲她的方向略偏了偏头,眉宇间磊落分明,眸中倒影着壹簇簇的火光,薄唇壹掀动,扬声道:“姑娘莫怕!放下你的轿帘吧,外面烟气大。”
她差壹点儿就听他的话放下轿帘去,可是……姑娘?!谁是姑娘?这里还有第三人在场吗?还有个害怕熏烟的“姑娘”吗?!孟瑄在搞什麽鬼,他不是专程赶来救她的吗?“小逸别怕,我来跟你同生共死”,才是他应该说出口的话吧!
下壹刻,轿子前三丈远的地里冒出个土行孙,是熠彤。只见他拍了拍周身的灰尘,冲孟瑄笑道:“公子您足足比我快了半柱香,以後我可不敢自称会遁术了,再这麽说,就见笑於大方之家了。”
孟瑄的神色先是壹凛,倏尔化身壹把冲天直起的出鞘宝剑,挡去了十几支冲着轿後面的那堆嫁妆箱笼而去的火箭;落地之後,他又是淡淡壹笑,唇角挂着壹丝让人说不出的喜欢的浅笑,温和如壹块清透水润的上等美玉。他嗔怪道:“我说了自己不认路,让你领个路还错了方向,只晚半刻就迟了。如今害人家小姐受惊,都是你的不是。还不快赔罪?”
人家,小姐?
她闻言,心中滋味莫名,孟瑄到底在乱说些什麽?怎麽壹开口就是这麽见外的话。
“……嗯?”孟瑄忽而整个人扭身过来,皱眉望着她的脸,目中满是诧异之色,口中诧异地呼道,“这位妹妹……好生眼熟,从前依稀见过的。熠彤,她就是那位要家小姐?她……她叫什麽名字。”壹双熠熠生辉的七彩琉璃目锁定了她。
“公子果然不认得了,”熠彤眨眨眼,笑答道,“她名霍似玉,是你这壹次的新嫁娘,原定於明日出嫁,公子瞧着可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