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接过那管状物,壹看是个西洋镜,最原始的那种望远镜,於是随便摆弄两下就上手了,靠着窗子伸出头去,调节好远近看了壹会儿,惊呼道:“小逸,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那个男的是关墨,还把那个疯女人殊琴也带着壹块儿来了。园子里配备的打手都打不过关墨,双方不是壹个级数的!呀呀……又倒下去两个,像关墨那样的boss型,得让孟瑄去打。”
霍似玉也接过西洋镜壹望,果然,来闹事的人里,男的打头的是关墨,女的是殊琴。不过那殊琴比起当初那个在桃夭院里的比主子还清高两分、被青儿评为“盗版晴雯”的那个水灵女子,现在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头发也乱蓬蓬的,的确有点疯癫状。
跟青儿打听了壹回才知道,原来这位曾经在她院子里当差卧底的殊琴姑娘,被关墨接走後就进关府当了姨娘。大夫诊出她肚里怀了双胞子,且产期就在元节左右,关夫人听了很高兴,破格给功臣殊琴体面,擡她当了关墨的侧妻,好让她安心养胎。谁料想殊琴是个早产,生出壹对连体婴来,关夫人倒胆儿大,搁在自己房里养了几日。那对婴孩儿壹个只是哭,壹个只会笑,忽然有天听不见它们哭笑了,关夫人去摇篮里壹看发现人不见了。
关府找的翻天覆地也没找出来那壹对婴孩,而那殊琴,好像壹直都不知道她生的孩子是有问题的孩子,所有人都瞒着她呢。她还只道关夫人嫌她出身低微,才不让她带她的孩子,直到听人说,她的双胞子丢了,她就吵嚷着哭闹起来,不知真疯假疯地混闹壹通。关府本来要撵她出去,可关墨不让,还紧着她闹去。
简要讲完了这段关府聊斋,青儿纳闷道:“咱们这里是城郊,关府是在扬州城里自己家弄丢了孩子,怎麽找到这里来了。咱们真不过去问问情况吗?”
霍似玉的镜筒视野又落在了清园这边壹拨人上,当头那位色厉内荏的美娇娘,莫不就是那位爱钻孟瑄睡房的帛姑娘吗?这回她恐怕知道了,当家作主,不光是种荣耀,壹旦来了麻烦事儿,她也得顶上去才使得,光靠壹点後宅手段,久了也不能服众。
“好吧,反正刚吃了饭得走动两下消食,”霍似玉终於磨蹭着坐起来,“去看看也无妨,只是我新媳妇儿怕见人,关墨还是个男客,我不想跟他打照面。想起他那邪里邪气的眼神儿,我就怪不自在的。”
“那怎麽着?”青儿不解,“咱们蒙了面过去?”
帛儿听後率先哼道:“好个被吓破了胆的金丝雀,才出这麽点子事,她就吓得不敢出来了。”
“那,还是帛姑娘你给那个正经主意吧。”婆子讪笑道。
“什麽主意,”帛儿叉腰,向四周的护院们瞪眼道,“快打呀,你们不拿出真本事打走那条疯狗,还让我壹个妇道人家上阵不成!”
护院们闻言面面相觑,帛儿四处宣传她是燕王爷的义女,打死人也不用她偿命呀,说不定连追究责任都追不到她身上。再看壹眼她面上故作镇静,实则双腿在筛糠的样子,他们就更不敢听她的话了,将帅不行令不行,她壹个陪睡的女人有什麽脑子?
而另壹头,领着疯癫痴笑的殊琴来闹园子的关墨,听见帛儿唤他为“疯狗”,登时就真的发了疯,壹掌轰倒壹棵树,然後大跨步地向着帛儿走过去,直吓得帛儿花容失色,拉过壹个青年护院作挡箭牌护在身前。那青年护院见关墨又举起壹只手掌,掌上有黑紫相间的妖冶罡气,吃这麽壹掌,谁还能有命在?登时自卫意识占了上风,抱头迅速蹲下,把身後躲藏的帛儿给亮出来。
帛儿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侍女掐架,厨子杀鸡,现在见有个打人很厉害的大男人举掌来打她,立刻吓得掩面尖叫,“啊——”恰在此时,她余光瞄见壹个奶娘打扮的女人抱着个壹岁婴孩儿经过,认出那是萧素心的儿子。帛儿立刻指着他们大喊了壹句:“你们不是要找孩子吗,他就是这园子里唯壹的孩子,你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