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不由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头顶上那根细小得几乎看不到的针,随后对视一眼,表情又轻松了许多。
刑部尚书怒道,“木氏,为免受苦痛,还是实话招来!”
头痛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但却让木良晴觉得已经过了许久。
她粗重的喘着气,身子有些瘫软,被因为被白棠按着肩膀而只能背靠在椅背上,面色也白了许多。
她用力的咬着牙,尝着口腔内的血腥味,充满恨意的目光直直盯着刑部尚书,“因为我恨啊,恨贤妃,恨卫九黎,恨不得他们都死绝了!”
这句话之后她并没有头痛,显然是真心话了,而上一句却又是假话,也就是说一半因为怨恨一半是为了大皇子。
“大皇子可有参与此案?”
“没有。”
木良晴此刻无比庆幸,当时儿子被赶回封地,她无法把计划告知他。
随后她又抬头转看向白棠,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恶意又得意的笑容,“看来还要多谢你为我儿证明清白。”
测谎针既然没反应,便说明她说的是真话了。
木良晴认为白棠是想趁机帮卫九黎除去大皇子这个竞争对手,而如今却反而帮了倒忙,一定很后悔懊恼。
不过她要失望了,因为并没有从白棠面上看到任何预料中的情绪变化。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大皇子没有参与,这件事便至少皇后因为私人恩怨与情绪所至,还构不成夺储之争,可以免动一些干戈了。
忧的是皇后如今成为阶下囚,还由他们两个审着,恐怕命也一定是保不住,届时大皇子不能怨恨君上,便定然是要恨上他们二人的。
虽然大皇子近来情况不大好,但他以前作为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皇子,在朝中的根基还是很稳,规模也不小。
以后他们两可是有得烦了。
不过,虽然麻烦,但案子还是要继续审下去的,刑部尚书暗暗叹了口气,继续审问。
大概是怕了刚刚那阵彻骨的痛,所以之后的问题木良晴都乖乖的回答,没有半点虚假。
很快,随着她的回答,整个案件也完全呈现了出来,包括被抓走的蕙娘在何处都说了。
刑部尚书整理完口供,便喜滋滋的说了声,“本官问完了。”
接下来就轮到大理寺卿了。
不过对方的情况可就没刑部尚书好。
虽然木良晴依然有问必答,但事实上木良晴对当年的案子知道的的确不多。
她只知道当年有几个妃子私底下似乎在谋划什么,而且是针对贤妃的。
因为她也厌恶贤妃,只是身为一国之母不能为人诟病,又想在君上面前表现好,所以一直没表现出来,也没对对方出手,本打算等以后寻到时机再出手,却没想到有人先出手了,她自然乐得坐收渔翁之利。
后来巫蛊之案爆出,她便猜测是那几个妃子所为。
至于那几个妃子是哪几个,她却只知道其中三人,一个是十年前被处死的淑妃,一个是二十二年前,也就是贤妃死后的一年也突然病逝的静妃。
还有一个就是眀贵人,不过对方后来因为争风吃醋惹了祸,被打入冷宫,至今已有十多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冷宫那地方,几乎被隔绝于宫内,一旦进入的人生死便无人管,如果有人帮手便在原地挖了坑埋了,如卫九黎当年所住的冷宫内就有两个土包,是贤妃的忠婢和他的奶娘。
而若被负责那边的内侍发现的话,最多也就是卷了草席随便丢了,如果有好心的,自然会把事情报上去。
白棠皱眉,回忆起当年刚入宫的时候,宫内的一些冷宫她也去过不少个,不过记忆中却都是空的,除了卫九黎那一座,恐怕那明贵人尚且在世的机会很渺茫。
大理寺卿也拧起了眉,有些不甘问道,“你当年身为皇后,统御六宫,难道就没有私下查过?”
木良晴冷冷一笑,“那些人应该是背后有什么人指点,很是紧密,有些东西怕也是对方带进宫来的,既是非对本宫不利的,自然也没必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去深究了。”
她这些说的都是实话。
当初贤妃才暴出怀孕,木良晴心里气得要死,偏偏君上还天天往那边跑。
她那时候还在摸索怎么做个合格的皇后,因此只能忍下,并为了不落人口舌,还几次开茶会,邀请贤妃和一众妃子聚聚。
不过贤妃因为身体有暗伤,怀孕后身子总是不好,所以基本都推拒了。
而在这之下,贤妃的不合群,加上她不止怀孕还得盛宠,更遭了不少人的嫉妒,加之木良晴也故意在暗中推波助澜,便有不少人把贤妃视为眼中钉。
她会察觉到有妃子密谋也是因为一次茶会,身边的人无意中听到三人的谈话。
那时候淑妃还不是淑妃,只是个三品妃,似乎与静妃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明贵人则在旁边劝架,而话中无意识的透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木良晴也只是在听到那零零碎碎的话中猜测她们在密谋什么计划要对贤妃动手,而且还不止她们三个。
她一开始也有几分好奇,所以有派人去打听。
有一件事她没有说出来。
当年她并非因为怕被发现或者不感兴趣才没继续查,而是她派去查的在她寝宫被一剑封喉给杀了。
她脑中不知道为什么立刻就想到了派内侍去查的事情,顿时觉得那件事恐怕真的不简单。
但内侍在她寝宫内悄无声息被杀,当时寝宫内还有那么多人却都没发现,对方若要取她的性命的话想必也是易如反掌。
因此她便封了宫内人的口,又说这奴才做错时被赐死,便让人卷了席子把尸体处理了,之后便不再查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