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错,却平白承受了所有不该承受的罪与苦。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自私的。
魏国君的迁怒与遗忘,源于不愿意承受自责与亲手逼死所爱的痛苦,直接把罪责嫁接在无辜的孩子身上,试图以这个孩子来埋葬心中所有念想与负罪。
洛家的不知,难道也没错吗,一开始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家族,放弃了女儿,而后又以伤心为名,彻底抹除了对方的存在。
若他们当初关注过,那么贤妃或许不会死。
她听过太后的讲述,也从司坊宫被审问的一些宫女内侍中得知不少与贤妃相关的事情。
贤妃为何会在魏国君的问罪之下选择彻底阴阳两隔,一个随同帝王出生入死打江山,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如何会那么脆弱?
这其中有魏国君的关系,也有洛家的关系。
女子怀疑本就负担重,加之她早年身体有暗伤更是双倍负担,且孕妇本就神经敏感。
魏国君后宫新人不断对于她是不断的伤害和打击,而处于深宫之中,再无其他事情来转移压抑的心情,便只能自己数着日子回忆往昔。
她没有朋友,单独在宫中,丈夫并非她一个人的,何况白天也要处理公务,而亲人也与她断了关系,在她的心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还爱着,并且付出良多的那个男人了。
可这个男人,却在她被陷害的时候,怀疑她,质问她,这几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况那个时候的贤妃大概已经有了抑郁症。
思绪翻转间,白棠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股冲动,想要质问出声,可在看着对方的表情,最后却只化为一声叹息。
“卫九黎的确为贤妃亲生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今日我来,只是为贤妃的案子,想必您也不想贤妃娘娘不明不白被害,九黎也不该白白吃了那么多苦。”
“苦?他……过得不好吗?”好半晌,洛云成才回过神来,双腿一软,摔坐回座位上,苍白的嘴唇颤了颤,无措的看向白棠,眼神中情绪万变,显然已是相信她的话。
因为对方没有必要突然来撒这样的谎言,只要他派人去打听一下,是否谎言立刻便会被破。
此刻他心中几乎被内疚、懊悔与痛苦所占据。
“他……现在很好,以前的事已成过眼云烟,再追究也无用。”白棠垂下眼眸。
洛云成拳头不觉的紧握,双目发红,“他在哪?为何……”
说到这里,却是问不下去。
他想问对方为什么没有来,是不是不愿意见他们。
“暂时有事,脱不开身。”白棠道。
洛云成知道这只是托词罢了,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双眼,面上的情绪被收起不少,但依然有残留的情绪,使得他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你刚刚说,要重新彻查当年的案子,你想问什么?我对当年的案子并不了解,不过若有需要,我可以帮忙。”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白棠,想起之前对方的自我介绍,眼神越发复杂了,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白棠也不想再与对方多谈几方的恩怨情仇,而且她也没资格代替卫九黎却谈这些。
她整理了下被影响的心情和思路,随后简明扼要的把近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案子的基本情况与他说明。
“所以你想知道那个与月儿暗中相见的人是谁?”洛云成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眉头也拧了起来,随后他脸色阴沉下来,道,“这件事便交给我。”
“目前也只是怀疑而已,对方对贤妃很是了解,也有可能是当年贤妃身边的人被人收买了。”
之后又与洛云成进行一番短暂的商谈后,白棠便婉拒了对方的邀请,离开了洛林山庄,到山脚下附近的一个小镇住下。
以卫九黎与洛林山庄的关系,她并不适合与他们走得太近,现在找上门也只是为了案子而已。
“主子,看那洛庄主那情况,会不会打草惊蛇了,而且说实在,他也算是嫌疑人之一吧。”燕如一边铺床,一边忍不住说道。
白棠坐在桌边,正碾碎一颗丹药,随后把粉末撒入灯油内,闻言手顿了下,道,“打草虽会惊了蛇,但想要抓住蛇,前提也要引它出洞,至于洛云成,他的确对贤妃的事情一无所知。”
一个人的表象或许能掩去真假,但脑电波可是骗不了人的。
白棠判断一个人说话真实与否,也多是通过脑电波的波动来判断。
如之前审问木良晴一般,她那所谓的测谎针实际上就是虚设的,她只是以此为借口而已,一旦因木良晴的话而导致脑电波波段出现异常,她便会用精神力给她一个教训,让其他人以为是测谎针的原因。
从她入门开始,精神力就一直紧紧的圈住对方的脑电波,对方有没有说谎,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庄主,白姑娘目前暂时在红叶镇落脚。”洛林山庄内,在白棠他们离开一会后,便有仆从回来相报。
“嗯,让林管家安排一些人在暗中保护着,不过尽量不要被发现,不必要的时候也不要打扰到她,若她身边有异,随时来报。”洛云沉闭着眼睛,语气低沉,眉眼间还带着没褪去的悲伤。
“是。”
“庄主。”外边又有人叩门。
洛云成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抬手挥了下。
屋内的仆从立刻会意,躬身一礼后退着离开,开门出去。
门外的人在他离开后也进了书房,见到洛云成的异常也没表露出什么异样来,只拱手一礼道,“不知庄主有何吩咐?”
“在最短时间内,收集魏国皇室近二十多年的资料,还有,查九皇子卫九黎的一切相关事宜,另外,暂时不要惊动其他人。”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