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透过窗棂洒落屋内,裘皮热茶,炉火烧得正旺,三两书卷信纸,悠闲午后…
他奶奶的,这鬼地界的凛凛冬日怎么能这么舒服的啊?
杨御成挠了挠头。
这要是搁风来州,冬天哪敢开窗户?一条缝没关好都能把嘴给你吹歪咯…
“嗯?”披着毛毯深陷在躺椅中动都不想动的杨御成愣了一下,偏头望向窗外。
青尾小鸟呼扇着翅膀啾啾地唱着小调,画着优美的八字舞落在了窗檐上。
“呃…帮个忙?”他用手指戳了戳正趴在他膝盖上的黑色小毛团,结果人家咕噜两声,根本理都不带理他一下的。
叹了口气,杨御成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意志力翻身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毛皮碎屑来到窗前。
“啾!”一人一鸟点头致礼,拆下绑在青尾小鸟腿上的信纸,反复读了两遍的杨御成眉头直接拧成了一团。
见信已送达,青尾小鸟展翅欲走,却被杨御成抬手叫住了。
“啾?”鸟儿歪着脑袋不解其意,给这俩人来回送了这么多次信,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呢。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就说想要我干啥事直说就是了,何必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呢?”他挠了挠头对小鸟说道。
青尾小鸟盯着他,脑袋左右晃了晃,最后尾羽一颤,又一枚书信被抖落到杨御成手中。
嗯,果然还留了后手,不愧是你啊。
书信上的字体娟秀,不过内容只有一行:
“你怎么会跟个鸟说话的?”
鬼婆娘…
杨御成极力压制着额上爆起的青筋,将纸条捏成一团,向青尾小鸟僵硬地行了个礼。
鸟儿欢快地鸣叫一声,乘风展翅,只一会便消失在云端,难觅踪影了。
转过头去,小黑猫正揣着小爪子趴在毛毯上,黄澄澄的大眼睛半眯着,小小的脸盘上满是嘲弄的神色。
“那个啊…”杨御成糊了糊头发:“我好歹也算是一家之主,这么一大家子呢,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点尊重?”
“喵~”小黑猫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我不是拿你撒气,你也别来这套,按年纪来讲你顶多算个学龄前儿童好吧?”
“喵~”小黑猫机械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们这帮家伙怎么一个个性格都这么恶劣啊?我真是…”
脚步声噌噌响起,来人登上楼梯行至门口,以三长两短的顺序敲打屋门。
这是杨御成一众约好的暗号,说实话真的有点太过于恶趣味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么?”杨雪隐推门而入,掸下肩头细雪,对正叉着腰跟小黑猫发脾气的杨御成疑惑地问道。
玛蒂尔妲跟在他身后,形如走地鸡一般脑袋一拱一拱地遛进屋内,抖落满地水珠。
“不,你来的永远都是时候…”杨御成摆了摆手,倒了杯茶递过去:“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那人就是个铁匠学徒。”杨雪隐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发现是温的才咕咚咕咚仰起脖子灌了下去。
“你真的要接下这份委托不成?”他抹了把嘴,皱着眉头问道。
风来州与云响州之间隔着一座雷行州。雷行州乃皇室领地,各方交通自然是又快又平又宽敞,不过杨御成这一帮子可没得选。
由皇室直属行动组织“狐机关”签发的通缉令已经如窗外的雪花一般,飘荡在了天海五州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之中。
与先前风来州内的通缉不同,这一次上面可是盖了“三丁五化六”,正经的雷行大公印的。
画像的精细程度和赏金也是成倍地往上翻,虽然不至于像杨赐信那样崽卖爷田不心疼地直接大笔一挥来个黄金万两,不过这一次的数字更加务实,也更加勾人心魄。
说实话,也就是杨雪隐卷了大半家财出来使得众人的旅途并不需要考虑开销问题,要不然杨御成自己都想去拿脑袋换赏钱了。
海路是远路,复国会给的船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船。倒不是他们小气抠门,而是人家也穷得响叮当,撑面门的几门重炮都是不久前从盘蛇会那收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