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未报大名,自我介绍也极其简略。大概内容不过是什么行走江湖,出身草莽,因为各种原因投身魔教之类的车轱辘话。
酪绵,就这么一个代号还是杨御成费劲吧啦好说歹说方才从她嘴里撬出来的。
她黑色面巾之下的脸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惊艳感。不过眉目深重,加之双眼清澈,倒是有股飒爽侠女的英气深藏其中。
这种饱含神光的眼眸杨御成只在自己的弟弟脸上见过,别人要么是愁苦要么是迷茫,不然就是阴险狡诈凶戾外露。
还有一种特例,就是赵抚兰与时月昙那种小小年纪装着二十来箩筐心事的怪物。你想看什么表情人家都有,能从他们的眼里找出什么东西,那真的可以堪称是一场造化了。
至于自己…
杨御成很少照镜子,对自己的长相也并不在意,但人若是能俯瞰自身,亦或是重现他人眼中的往事,他也许就能知道酪绵对他除了警惕与疑惑之外,为何还会有一点难以言喻的惧怕了。
杨御成长得帅,虽然说不上能让人一见倾心。但既不阳刚也不阴柔,尚未定型的他平时总是眉眼带笑,能让人自然生出亲和感。
这是项了不起的天赋,尤其是对他这样有心做事的人类说。一张好看又讨喜的门面比说话好听有用得多。
但每当他锐意出手,或者干脆就是根本不介意宰了你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那一刻他眼中冒出的深沉黑暗,到底是因为受到恶念天道的影响,还是源自于他自身呢?
一切事物来到形而上学的领域就很难说清了,至少方才短暂交手时被他瞪了一眼的酪绵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了。
见识过这么深沉的黑暗吗?
回到之前的话题,杨御成并不怎么注重自己的外表,也懒得收拾打扮。
别让人觉得贼眉鼠眼就行了…
两人左拐右拐,确认身后没有尾巴之后方才来到客栈。三长两短暗号敲完,杨雪隐远远应了一声,杨御成才吸气推门而入。
咔嚓…咔嚓…
“你还有这手艺呢?”看着正在给阿闪剪头发的老五,杨御成愣了一下。
杨雪隐并未抬头回应,认真地打理着阿闪散乱的长发。仿佛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手中的剪刀,还有跟前的小脑袋。
拉结与玛蒂尔妲坐在一旁,撑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温馨一幕。
进到客房里的两人就跟通体透明一般,完全没有人去搭理,只有阿闪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好奇地打量着御成哥哥身边这位不认识的大姐姐。
咔嚓…咔嚓…
杨御成拉了条板凳坐下,也加入了围观大阵。酪绵被眼前的场景搞得满头混乱,说话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抱着膀子在一旁跺起步子来。
咔嚓…咔嚓…
钟表指针跃动,与落剪之声齐鸣。
咔嚓…咔嚓…
阿闪被一圈布罩子裹得像个晴天娃娃,百无聊赖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踢着腿。
咔嚓…咔嚓…
哎呀,剪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杨御成捧腮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