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坂生业之死究竟与陈露凝有没有关系,她又是否提前知晓会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这都是破解谜团中的关键要点。
金湍山山主吸粉往大了说是登堂入室的一地顶梁巨柱,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一个跟朝廷走得比较近的义务海警。
地位固然重要,但随之透露出来的实力才是诸般事物的核心。上坂生业死了,其他四侠还活着,那么就算是年少赢弱的玉鸣山主也比他更有资格作为政治博弈的胜利者。
当然,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牌打到最后时刻已经无关质量,掌握资源更多的那一方永远都能牢牢摁死胜利的天秤…除非对手再之前就已经将他的手段封死。
陈露凝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玩家,或者也可以说此时的杨御成还是太过稚嫩了。
一切谋划在她亲临的瞬间都已化作乌有,现在留给杨御成的只有掀桌子一个选择了。
不过掀桌子也有很多方法,动静太大了谁都受不了,动静小了只会被溅到菜汤的倒霉蛋骂两句娘便罢。只有桌子翻了,上面的蛋炒饭却一粒未洒,这才是真正的掀桌艺术家。
猎脊山请了陈露凝作为代战者,其中关节拿屁股想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金湍山主因为某些原因被远超江湖的力量消灭肉身,尽管不可思议,但至少上坂生业的个人立场绝对不会如表面那般纯白无暇。
玉鸣山虽说八面玲珑,但忠心臣服某种强权的组织是绝对请不来白衣剑客那般傲气冲天的人撑场子的。至于最为神秘的插芊山,呵呵…
赶着那么精妙的时间点去满盈城瞎溜达的大山主,能是闲云野鹤的安分守己之辈么?
再者说了,那可是自己的记名宗门。他杨御成没什么别的原则,他在哪,哪就得按他的意思来,仅此而已。
看似混乱的斗争其实稍加思索就能分清条理,此时云响州最为炙手可热的那盘蛋炒饭,就是铁君子吴聆率领的观霞山。
而陈露凝以无比强势的警示态度抢占先机,直捣黄龙,十分精确地捏住了杨御成的七寸。
风要转向了…表面上势均力敌的两方对峙随着中立团体选边下场,即将步入对弱势一方最为不利的惩罚环节。
“是不是该撤了?”杨雪隐蹲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时不时掰上几颗丢给不断扇动翅膀的玛蒂尔妲。
这回杨御成倒是没有背着他,而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对时局的分析全盘托出。
并非是他需要参谋,而是老五经历了离家闯荡的这几个月,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
“不,虽然压力提升了一个量级,但依然可以按我原来的想法继续布局…”杨御成摇了摇头:“陈露凝只身前来,附近的雷行精锐尽数聚集于乱象渐起的风来州。这手段很漂亮,也是为了收编或者说操控江湖势力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爆发的节点提前了,乾坤将在此落成定数…是打得一拳开,还是被掐灭于萌芽,这就要看两边能拿出的硬实力以及运气了。”
“你很信任赵老六啊。”杨雪隐摸了摸下巴,颇为凝重地问道:“那其他势力呢?怎么处理?”
“魔教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而且时月昙之前曾与我传过话,至少以她为代表的三教合一本堂是不会参与此事的。”杨御成瞅向一旁的酪绵,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句不好听的,云响州残存的魔教势力于此乱局之中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虽然难以控制,但他们的实力也不足以搅动风云。”
酪绵并未生气,只是无谓地点了点头。
这评价算是挺中肯的了。
“至于桑原国,无想水贼,还有异域势力…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挺着自己的小身板来凑云响江湖与雷行皇室这两条大鲨鱼间的热闹的…”杨御成拍手一笑:“自家的事顶多是打个头破血流,隔壁家的小娃娃来添乱的话那可真是自找倒霉了。”
“即使如此也不可不防啊。”杨雪隐磕着瓜子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呵,防?我不止不防,甚至还要强行把他们全都拖下水,一起来演这场世纪大戏。”杨御成从老五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跷起二郎腿道:
“江湖与朝堂的斗争无论打得再激烈终归是架空于虚浮的潜规则之上的,只有真正的领地与意识形态问题才会成为雷行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