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他家里那块牌子上面写的是“龙铃”,雕饰则是墨鼻狐面。
“何止是有关系,若我没猜错,这牌子上面沾的血就是上坂生业的血。”杨御成呵呵一笑,捏着手中温良的铁木牌,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你的意思是…”雪隐皱了皱眉头。
“你是怎么盯上他的?”杨御成将嵌合一体的牌子重新分开塞进怀中,抬头问道。
“我和酪绵分头调查金湍山一事,不过这神幕阁内消息封锁得十分紧密,就算摸到线索也是断断续续的…”杨雪隐耸了耸肩:“然后我想着去吃点东西,结果就在食肆里碰见这家伙了。”
“他干什么了?”杨御成疑惑道。
“他吃饺子不蘸醋。”雪隐答。
那是真的够可疑的…
“而且有人上前与他攀谈他也支支吾吾的,一个劲的抱歉抱歉…这样的家伙我要是不上去跟一阵,只怕是连我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嗯,我之前看书上说桑原人一般学会的第一句标准语就是道歉用的词。”杨御成嗤笑一声:“还他娘的挺有礼貌。”
“但他做的事情似乎并不怎么礼貌。”杨雪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身上的血气很重,绝对不是杀上一两个人就能沾染到的…我隐约还能从其中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诅咒。”
“呵,桑原家事与我无关,我只在意他们大老远跑到这里是要做什么。”杨御成摆了摆手:“若不是凶戾之辈,只怕还在海上就要被金湍山的巡逻舰队给赶回去了。”
“我没打听到有关桑原人入境或者他们被邀请来参加少年英杰会的传闻,这么说那粗心小子是自己偷渡过来的咯?”
“不,他是被邀请来的。”杨御成呵呵一笑:“不要小看了雷行边防,此地主家崇亲王的儿子我今天也见到了,绝不是泛泛之辈。”
“邀请?”杨雪隐皱眉。
“是的,我之前以为云响暗流源自江湖势力与朝堂间的摩擦,赵老六要做的事与正魔对抗也是割裂的,现在想来,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呢?”杨御成开始解释起来:
“这一切都是雷行皇室的自导自演,意不在打压江湖势力,而是不同派系间的彼此攻讦…本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宫斗牵扯底层,但赵老六与陈露凝这些人趁乱起势横插一脚,一切就都变得复杂浑浊起来了。”
“这些跟桑原人有什么关系?”
“桑原人作为距离最近,影响力最小的异域势力,被当成核心棋子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杨御成陈默一阵,缓缓抬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雷行皇室要制造一场事件,有可能是大范围的破坏或者是一场屠杀…无论如何,这笔账最后都会被推到桑原人头上。”
“难道说…”杨雪隐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了。
“没错,上坂生业被夹在中间,既不能回归桑原又不是五州子民,却被动地起着斡旋的作用…他根本没有选择。”杨御成点了点头:
“金湍山主死于节,死于忠,死于义。”
云响五侠皆真英雄也…
“雷行皇室此举不就跟自断臂膀一样么?金湍山镇着无想海八百里,山主又是桑原人,就算真的想对那边动手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啊。”雪隐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跨前一步略有些激动地问道。
“看看满盈城吧,雪隐。”杨御成摇了摇头:“父亲与上坂生业一样,偏安一隅太久,忘却了人心险恶,直以为靠自己身死就能救赎一切。”
“可是…”
“这就是政治斗争。”杨御成打断了他的反驳:“有人等不及了,他们并不在意目标是北地三郡还是莲落诸城,或者是小小的桑原岛国…而且党政演化到极处,老爷们也不会再顾及姿态了。”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说道:
“雷行皇室中的一部分人要以云响州为踏板,发动一场合情合理的对外战争,以此来巩固他们的权势…代价,则是无数无辜者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