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光速撤离现场,尽管这黑焰炮仗甫一炸响一切就都昭然若揭了,不过只要没被人抓到现行那么一切就都还有运作的可能性。
面对不是“感谢”就是“抱歉”两句车轱辘话来回说的装傻大王杨御成,并不善于钻研心计的白衣剑客也没什么好追问的。
哗啦…哗啦…
“你打不过他,我也不能…这事还是交给五山联盟的人来处理比较好。”他抱着剑悠悠说道,这家伙其实还是挺爱操心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骗你…”杨御成挠了挠头:“不过我感觉他不是专程来收拾我的。”
“嗯,他若真想动手你已经死了无数回了。”白衣剑客弹了下剑鞘:“我认识一个人和你一样,总是自觉算无遗策,四处追求危险与刺激…但你们终将死在自己的算盘上,因为这江湖并不是一场供人娱乐的游戏。”
“我从没搞过什么算计,也没觉觉得自己有多聪明。”杨御成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和你不一样,没有可以斩断命运的利刃,我只是万千生灵之一。随波逐流,浑浑噩噩…”
“那你为何还要冲进这场是非?”白衣剑客皱了皱眉头:“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由前代遗留下来的恩怨而起…凭现在的你若想要站上舞台表演,说实话未免还太早了些。”
“我有我自己的恩怨。”杨御成洒然一笑:“也许与你一战之后,我就能找到前进的理由了。”
白衣剑客沉默一阵并未答话。
如果他俩是在什么花前月下或者紫禁之巅搞这些深情交谈的话,那么场面一定会非常深入人心,可能还要配段很有意境的背景音乐。
不过两人都是不拘小节之辈,深刻的话语在开阔的公共浴池里一样能说。
为什么这俩彼此之间没聊过几句的年轻人在刚刚遇到突发事件之后,扭头就钻进澡堂子里一起泡澡了?
“呃…我有个疑问。”杨御成挠了挠头,白衣剑客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那个…你们雨落州人洗澡的时候都要带着剑一起来的吗?”他伸手指了指对方扛在肩上的古朴剑鞘,问出来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衣剑客眨了眨眼。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什么很奇怪的地方…”他摁了摁太阳穴:“我和之前说过的那位朋友谈事情的时候都会去一些…比较隐秘的地方,至少是不需要脱衣服的地方。”
啪,他出手如电,一把接住了那带着飞溅水珠挥舞而来的小脚丫。
正在浴池里扑腾的小男孩差点一脚踹到赤膊剑客的面门上。
“不许在澡堂里游泳!!”杨御成皱起眉头怒喝一声,把人家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扑腾着跑去找自己的家人了。
“哎呀,我也是顺着气氛就…”他转过头来一脸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套流程。
莫名其妙拉着人一起去泡澡这事已经够怪的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竟然真的跟来了。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谁。”赤膊剑客顿了顿,似乎也注意到自己拿着剑进澡堂这事无端惹到了诸多好奇的目光了。
“呃,你这个真的不怎么难猜。”杨御成耸了耸肩:“不过我希望在更大的场面听到你的名字,仪式感嘛,我这人比较追求这个。”
“我不懂。”赤膊剑客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雾气蒸腾,水流如瀑布一般顺着他大理石一般坚硬紧实的肌肉缓缓流下。
褪去外衣,这个面相颇为柔美英俊的青年其实并没有乍看之下那般斯文。
无数深刻扭曲的伤痕遍布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有新的,也有旧的。
强大的代价,无比沉重。
杨御成也站起身来,虽然两人下身都裹着浴巾,不过若是一站一坐的话那个角度会相当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白衣剑客何止是不通人情世故,估计就连对世事的认知都与常人有不少偏差。
“我劝过你了。”他掸了掸剑上的水珠,轻飘飘地跨步走上池边。
“你准备怎么做?”杨御成用眼珠追逐着他满是沟壑般伤痕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