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回来一趟,真不想让您看到云响州现在这副样子…”四条眉毛的中年男人满面苦涩,看得出来是真的挺自责的。
“没事,那女人也过来了,接下来会变得更乱的。”陈惜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云响早就烂透了,接下来再怎么搞也无非是惹些蝇虫痢鼠过来扒拉两下而已。还能维持现在这副模样已经说明你们很用功了。”
“做大事急不得,当年孩子们里最沉稳的你如今也变得这般焦躁了…岁月啊…”寻香换了身素色皮裘,依旧是几个月前的那副绝美容颜。
青尾小鸟叼着茶叶根茎在古筝琴弦上蹦蹦跳跳,看起来开心得不行。
“您倒是半点未变,甚至还年轻了不少呢。”四条眉毛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去,夸人都不会夸。”寻香轻抚案前飘雪噗嗤一笑:“我要是再缩上几年不就成小孩子了?”
“现在不是就流行萝莉老太婆那一套么?”陈惜命年纪虽大,闲书看得可不少。
他可不是那种只会点盏青灯盯着沉闷古籍之乎者也的无趣老学究。
“你若有你那宝贝徒弟一半知趣,也不至于落得孤独终老一场了。”寻香白了他一眼。
“青出于蓝,抚兰可是我最看重的弟子,某些方面胜于我也是应有之事。”陈惜命捋了把胡子:“我说小杜啊,培养继承人可要趁早。你瞧我们,大半个身子都躺进棺材里了方才想起来一身技业仍未传承,若非上天眷顾得遇良才,只怕接下来的大戏小戏都没得演咯…”
“瞧您说的,估计我死了您二位都且能活蹦乱跳好一阵呢。”四条眉毛老杜叹了口气:“再说我这点庄稼把式,传不传下去也没什么所谓。”
“未必啊,未必,生死在天命,谁人得长久?生命在于厚度不在于长度嘛!”乐呵呵地给对方猛灌一口鸡汤,陈惜命转头瞧向不远处的龙骧台:“怎么样,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天纵奇才…不,天纵奇才这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了。”老杜沉吟一阵继续问道:“杨尊王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般生猛的么?”
“呵呵,那家伙十七八的时候估计在酒庄里撞上几个小混混都得大战三百回合呢…”陈惜命颇有缅怀之感地笑了笑。
“您为何不传他修行法门?若能早些起步,此子岂会落于小剑神与陈家三女之后?”老杜带着满腹疑惑转头望向寻香。
“他自己不愿学,而且我压箱底的几套东西也没有一个是人种能用的。”寻香摇了摇头:“再说了,他现在就真的弱于其他孩子么?”
“这,境界之差…哎,可再怎么任他胡乱闯荡也比拜进插芊山要好吧?若真让他混成飞仙,杨尊王的在天之灵会怎么想?”老杜汗颜应道。
“只怕他会捧着肚子笑掉大牙呢。”寻香探出玉葱般的纤长手指接住蹦来的青尾小鸟:“颜彻那般热情招揽,你见他有过半点意动么?杨家男人就是这副狗脾气,拧不动的。”
“天下最叛逆,天下最桀骜…爷爷的名头安在孙子身上倒是更应景了。”陈惜命长叹一声。
老杜努了努胡子,他不太想跟这两位老前辈顶牛,不过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荒唐了。
孙子去跟爷爷的仇人吃一锅饭?
没准还能混成他们的领导?
啥跟啥呀…
视角似箭,随雪飞射。
“呼!”杨御成喘息一声,空翻躲过顾生平甩出的赋灵棍间。左掌缠绕白晶,硬生生接住了劳止泽横扫而来势大力沉的耀眼一斧。
咔嚓,空处有碎裂声响传来。断的自然不是杨御成的手或者劳止泽的斧头,而是被冲击余波震荡虹塌的迷宫墙壁。
“喝啊!!”众人退避分散,余复载拖刀冲破烟尘袭来,火星划作炽烈弯月。
鹫旋蚁触舞!
当——————
在无比精妙的力道与角度相辅相成之下,杨御成竟然直接探脚踩住了路人甲的蓄势上捞斩。
“没吃饭么?”品味着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咧嘴一笑,杨御成前推一步以腰力别开对方半面刀身都被踩入地下的重兵器,一记鞭腿猛然抽在了路人甲的膝盖侧环。
要是把他的腿给踢断了,估计那云响神豹就真的得跳出来找自己拼命了。
余复载痛呼一声斜斜跌去,满面不甘。
他难受的并不是自己不及杨御成,而是对方显然在各方各面都刻意留手了。
而且这浑蛋甚至到现在都没记住自己叫啥…
“杨檀越,留心了!!”巨影飞来,很讲武德的肌肉秃驴低喝提醒一声,抬手就是一招如山倾轧而来般的大撞钟掌。
简单交手几合,杨御成已经大概搞清楚场中诸人的实力情况了。
武僧最强,灵依使其次,劳止泽似乎碍于脸面未尽全力,路人甲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