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拉结重重点头。
“至于雪隐…我虽然给他指了条路,但他百分之五百不会照做。我是真的放不下心他,那小子比阿闪都更让我操心。”杨御成缩回手摁了摁眉头:“你可得替我把他看紧了,雪隐胸中有热血,远比我这种黑心角色要偏激得多…大小事我就不多说了,至少不要老放他一个人呆着吧。”
“我也是一样,你们在我眼中也如家人一般…”拉结眼中浮现出一丝坚毅:“我一定会保护好雪隐和阿闪他们的,赌上我海默尔之刃的名号!”
海默尔之刃?呵呵…有点中二。
彼此释然点头,拉结轻轻握住杨御成的手掌,闭目感受着其中脉搏,半晌之后方才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会痛么?死亡…很可怕么?”
“不,这于我来说算是货真价实的解脱了…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平静过。”杨御成苦笑一阵,这说得倒是真话。
虽然相处不过半年,但这一大家子确实给了他远比前十数年都要深切的温暖。
越到临别时,那暖意越浓烈。
“像你这样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在三郡都会被称作有成王的资质呢…”拉结微笑着说道。
“我只是只老鼠,生死无足轻重,逃避总比面对要轻松得多。”杨御成耸了耸肩。
“不,御成哥。”拉结渐渐握紧他的手心:“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杨御成愣了一下,有些害羞地甩了甩头。
“这话还是留到我的葬礼上再说吧,如果准备办的话。”他无奈回道:“对了,要是真准备办丧事的话可别顺势把我给水葬了…尸体没地埋的话一把火烧了便是,哦对了,失流的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尸体…这死法有点太离奇了。”
“没事,不管有没有,我都会亲手给你编几个大花圈的!”拉结笑了笑松开杨御成的手站起身来,立于她肩头的玛蒂尔妲也深深凝望了他一眼,接着张开翅膀伏首深施一礼。
再见了,闯入者。
不是,你能别直接在我脑子里说话吗?还有你这称呼是不是改不了了?
再见了,烦人的臭小子。
还是闯入者吧。
目送着强打精神却仍难掩悲伤的拉结的背影离去,杨御成瘫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发出了迄今为止的人生之中最为悠长的一声叹息。
谜团太多了,玛蒂尔妲与天道摇篮,圣墓与三郡的现实变动…
但是,没时间了。
低头瞥了一眼仅坠着几滴干涸墨点的大白纸,杨御成望向窗外,观星雪渐现。
十全子化作人身将他扶起,十恶子伸手一招,挂在墙上的寒光剑飘然落在她的掌中。
“不写了么?”十恶子歪头看了看桌上的笔墨纸砚,百无聊赖地嘟囔道。
“时间不够,这点功夫我连个序章都写不完。”杨御成叹了口气。
“插芊山?”十全子问道。
“是。”杨御成点头。
雪隐拉结未成气候,阿闪年幼,血离花虽有底子在身却短时间内难堪一用。
毕竟师徒一场,尽管只是聊过几句天,不过将死之人的遗愿那位大山主应该还是会听的。
况且这把剑…杨御成艰难地望向十恶子手中熠熠生辉的寒光宝剑。
这把剑似乎与插芊山因缘颇深,就此归还也算是为谈判添了一分筹码吧?
人会死。
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