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白滞的力量实现群体迁跃…这是项非常离谱且难以想象的自杀行为。
与传送技术或者造界法门不同,白滞并非依托于某物再以外力震荡挤出空间气泡,而是硬生生地在早已定型的世界中敲出一条缝隙。
缝隙会在现实撕裂之前极速闭合,穿过缝隙则需要时间…如果你没在其自愈之前冲到对面的话会发生什么?再提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一个人拖着十个人…能跑多快?
被喷涌狂灌而来的“世界”挤压会是种什么体验?若在茶余饭后闲谈起来,杨御成也许能从各方面具体分析出来好几黑板的复杂参数,再顺便给大伙讲点禁忌的神秘小知识。
但现在,他只想问候悉阳公全家。
言辞过于污秽,书中暂且不表。
十一人份的重压集于一身,本就不怎么壮实的杨家四少当然扛不下来…筋骨寸断都是轻的,只这一下,恍惚间他就把自家先祖见了个遍了。
但杨御成并非无谋之人,完全没把握的尝试只在生死一线时才会提上日程。他既然有把握拖着大伙逃出生天,那就不需要任何人去质疑或者担忧接下来的奇妙旅途。
我不想说废话,但这次真的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冒险…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天道摇篮是他的主场,这里的规则不同于别处,世界收束的效率与力度都轻缓许多。即使如此,“半死”这个状态描述词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状态了。
这是神行步么?我不知道…说起来既然我就是飞仙本仙,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玩意的最终解释其实是在我手上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神行步,只是这岗位上的前四位成员都在十分默契地借此之名各施异能…
啊,世界,满是谜题的世界。
胡思乱想之际,空气与温度骤然涌来,活着其实只是另一种折磨。带领众人奇迹般迁跃至矿洞内缘的杨御成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就如同断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呼呼…有利刃破空划来。
“滚开。”反应最快的陈露凝甚至都没看清陡然袭来的是个什么玩意,便在瞬息之间递出三击,一脚崩刃,一脚定躯,一脚直轰面门。
她还是挺有风度的,不管对面能不能听得懂人话,她在出手之前都会先行警告。也许这就是贵族的气度吧,反正我是学不来。
嗯,很显然,突然袭击而来的东西属于听不懂人话的那个分区。三脚携风划过,杨御成只听到了类似木板撕裂破碎的响声。
“狐机关,结阵,应敌。”眯眼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很快便理解了自己所处境况的陈露凝一把拉住维持着斜角四十五度倾倒的杨御成,接着用毫无情感的冰冷声音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示。
她在那冷若寒冰,被顺势轻轻揽入怀中的杨御成这边倒可以算得上是四季如春了。
“死了?”三皇女附在他耳边柔声问道。
是的,殿下,我死了。我这周已经没法继续工作了,请让我就这么永眠下去吧,顺便记得把我床底下藏的那些书都…嗯?等等!?
如果我能听得到你那毫无波澜的健康心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的距离近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难不成是那个吗?就是那个吧?
我靠,照顾战友一定要从这个角度把人扶起来吗?你作为堂堂皇家大小姐,心里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男女之防的概念吗!?
话说回来,这个,不沉吗?虽然陈露凝的规模远未达到魏小姐那个级别,但是也足够…
月昙那个型号不就挺常规的?同样都是地位尊崇的掌上明珠,你俩的伙食级别应该差不了多少吧?凭什么啊?
“我宁愿没出生…”喉咙中发出干枯的呻吟,杨御成咬牙强打起精神,睁开双眼拼尽全力把脑袋从陈露凝怀中抽了出来。
毅力,哥们儿这几个月练的就是毅力。
“干得不错,我就稍微容许你撒下娇吧。”陈露凝嘴角上翘,美丽的面庞上恶作剧成功的邪魅笑容稍纵即逝:“多久能恢复到可以正常行走?”
“三个小时,我两条腿的骨头都碎了。”杨御成在她的搀扶下试图站起身来,却险些原地栽倒:“没准你可以动用特权请我在门神轩吃个牛肉面,那家店跟前排的队总是一望无际…”
“没问题,给你加一整头牛进去。”陈露凝嗤笑一声点了点头,抬眼观察起周围激烈的战况,神情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冷:
“鸢,照顾好我们的小顾问和闲杂人等。其他人…收缩阵势,锁出!”
“锁出,迎雷主归位!”
狐机关在陈露凝的指挥下执行力堪称恐怖。无论是能够继续扩大战果,还是陷入颓势的行动队队队员都在陈队长的吆喝声中果断后撤,各立方位集成一束。
接着,他们收回了各自擅使的诸般兵器,统一从腰间掏出了闪着凝重冷光的龙纹锁链,如同翻花绳一般相互编织…只用了不到三秒,那曾经在战场上被老兵们称为“雷行绞肉机”的恐怖阵法便已然正式结成。
百般变化,千般变化,紫电,雷行皇室的狮王与偕行群狼…千上游?狼袭阵。
那边帅的不谈,这边被一把甩到另一位女子怀中的杨御成又震惊了一次。
之前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此时面前这位被唤作“鸢”的狐机关女队员…不就是当时在神幕阁被虚子盯上的那位游荡女子么?
鸢将他的手臂搭在肩头将其撑起,转过脸来颇有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懒得再多想了,话说回来我其实是汤面派,肉多了反而太腥…算了,我倒也挺想见识见识一头牛上摆着一坨面的场景是啥样的。
冷静下来观察四周,这时杨御成方才看清,袭击众人的竟然是无数从地面涌出,收拢拟作类人型,枝杈生长坚硬薄刃的草木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