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涧荡血带,荒山坚石来…”
“朱池韧?”
两人同时抬头出声道。
“灵光一现,灵光一现。”杨御成挥了挥手陪笑道,赵抚兰撇着嘴开始算起了下一卦。
有趣,死者的身份暂且不用讨论,但他一定戳到了亲雷行派的逆鳞。猎脊山,玉鸣山,这些内里不稳,靠大肆收敛钱权人力填补亏空的组织最不想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改换门庭,另寻东家。
这哥们是个牺牲品,被上级派来参与了一场绝对讨论不出结果的会议。魔教与正道早就撕破了脸皮,夜心王与各路势力做完交易之后便跑回老家接着忙他的活计去了。
须蓝会,还是须蓝会。这是唯一一个体量大到足以掺合进这湾鳄鱼塘的外部势力,而为了寻到最佳的合作对象,他们首先需要奉上的就是诚意…以及成绩。
第一个目标就是皇室手中的好牌,前任金湍山主上坂生业。第二个则是颜彻甩出的香饵,半身化人的地行鬼李结缘。
第三个嘛…这就是他们内部出现分歧的象征,也是忌得以悠哉悠哉旅游云响的原因。
还有什么能比干掉大伙眼中的香饽饽,以强势姿态轰然掀桌更能讨人欢心的呢?
但这么做显然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须蓝会中某些人发现菩提残部已经接纳了某种超然之物,致使自身也陷入了疯狂…而有些人则被那耀眼的虚妄所吸引,试图共舞狂澜。
无论风向如何,盯梢还是得做的。
“就在附近了对吧?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留在红眼小子身上的手段被人动过了。”这回赵抚兰都没来得及抬头,杨御成便脱口而出道。
“老四,我承认你比我聪明。”赵抚兰双手撑着桌案,十分无奈地扭过头来:“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专业?我这人虽说不太看重名利荣耀一事,不过碰上算个卦都被截胡的场面时,还是会稍微有那么一点伤心的…”
“我只是在胡言乱语,你懂的。我从小就没怎么跑过学堂,教养这一块还有待磨练。”杨御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算第三卦吧,定点找人这事我是真的一定头绪都没有。呃…好啦好啦,猜到我也不说话,行了吧?”
雪隐蹲在一旁收拾着沾血的绷带,悄悄别过脸去偷笑了两声。
赵抚兰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手搓铜钱朝天一丢…叮叮当当,金铁落,卦象现。
他十分警惕地瞥了杨御成一眼。
“赵先生…卦象…如何?”杨御成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珠,故作紧张地踏前问道。
噗嗤…雪隐终于憋不住了。
“呵呵…拿你这家伙真是一点招都没有。”赵抚兰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至少碧方镇内没有会唱观花戏的“专业团队”,苏知仁要么是独自跑来的,要么就是他已经带队离开了。”
“所以,苏知仁…或者说小龙集会卡在逆星落刚刚升起不久的时间段来到了碧方镇附近。”杨御成瞥眼瞅向间宫忌:“应该不是在搞破坏或者侦查,看样子他跟须蓝会也不是一挂的…”
“需要调查的东西太多了,先考虑眼下的情况吧。”赵抚兰收起铜钱,叹了口气站直身子:“几只苍蝇离得很近了,怎么说?”
“你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带着小病号去找陈露凝吧。”杨御成耸了耸肩:“挺讽刺的,现在能助我们破局的反倒是最危险的敌人…天也晚了,无需多想,外面那几个交给我来处理。”
赵抚兰点了点头,直接收起木符唤出影兵进入了专业清洁模式。
“走吧,雪隐。”踱步到窗沿跟前的杨御成回头一笑,冲雪隐招了招手。
“嗯?啊?哦…”雪隐愣了一下,放下手中活计拍了拍灰尘走上前来:“我以为你不会带我玩呢,现在我都有点习惯这种模式了。”
“哪能呢。”杨御成呵呵一笑:“我可乐意把你带在身边了,只是…现在你也能自己做事了,浪费人力资源可不好,对不对?”
“你说是就是吧。”雪隐干笑两声,掏出驭风镖捏在手上甩了两下。
“记得咱俩去抓木精那一回么?”杨御成扒住窗沿摊了摊手:“有雨后彩虹的那一回。”
“当然记得,你把我丢在岩洞里,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一边尿裤子一边哭,后来还是大哥亲自跑来接的我。”雪隐耸肩道。
“呃…那就不是那回。”杨御成缩了缩脖子:“咱们一起去踢馄羊屁股那次呢?”
“嗯,你把我放在树上,结果那群馄羊惊慌乱跑,撞掉了附近的马蜂窝…”雪隐用毫无感情的音调叙述着他的幼时噩梦。
抱歉,雪隐,作为兄长我似乎没能给你留下什么美好的童年回忆。
赵抚兰在一旁无言叹息。
唰啦———两道飘逸黑影翻窗而出。
我说了,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是不杀,只是天还不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