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是皇家九兽之一,能请得动这玩意拉车的爷多少都有点低调奢华的隐藏关系。
再加上此刻碧方镇堆满了全云响州的顶级修者与达官显贵,故此根本没有只为讨生活的守关府军上前拦截盘查,杨御成一行的大马车跟郊游似的,轻轻松松便离开了镇子。
好吧,实际上很有可能是他们接到了上峰的暗示,一场游戏总不可能在开场动画阶段就直接进制作组名单吧?
“王觅幡,嘿嘿,您应该也看出我是谁的儿子了。”穿着与父亲王杰云同款员外服的小胖子笑嘻嘻地拍了拍肚皮:“多指教啦,飞仙哥,真打起来当没我这人就行!”
“觅幡是王师叔的独生子,剑法与步法…都在修行中,不过天赋还是不容置疑的。”苏乘看着大大咧咧的王觅幡无奈苦笑道。
“这小子还有个外号,叫霹雳翻天鬣。”白衣女枪修咧嘴一笑,轻抽了一下小胖子那颇具弹性的大肚皮:“我叫吴朦,跟七哥…呃,吴山主沾点亲戚关系,不用想太多。”
“吴朦师叔是观霞山前任山主的堂侄,虽不像夏师姐那般年纪轻轻便入了虚想之境,但也有“颇具铁君子青年之俊姿”的美名…很厉害。”苏乘转过脸来重音说道:“记好了,御成,这位是师叔,别叫串了…”
“朦师叔,鬣师弟。”杨御成呵呵一笑拱手致礼,接着转向王觅幡耸肩道:“霹雳翻天鬣么?我也有个自封的名号叫做“无敌冲锋汪汪侠”,如此看来咱们倒是能凑出个“云响猪狗”的组合呢。”
“汪汪侠?云响猪狗?”王觅幡眨了眨眼睛,轰然捧腹大笑道:“有趣!有趣!哈哈哈哈哈!姑姑您瞧,我就说飞仙怎会是寻常之辈呢?”
“呃…我个人还是不太希望你俩把这个组合名给流传开来…”吴朦揉了揉鼻梁:“这位…嗯,还是你自己来吧?”
“我看过你的比试,很精彩。我还想看更多…所以我来了,仅此而已。”金红束身袍的绑发剑客简单施礼道:“徐尚绳,一个憧憬蓝莓山却不得门路的失意剑修罢了,无需在意。”
“徐师兄,这事我不太好评价…但有一条我是可以肯定的。”杨御成指向正在打瞌睡的洛极乾:“有的人强不是因为他进了蓝莓山,而是生来如此…您瞧,那位就连在梦中都有努力修行呢。”
“呼…呼…糯米饼…”
小剑神的轻声梦呓让全场的热切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寂静之中。
是配音吧?这是恶搞配音吧?
“呃…无论如何,剑可不看宗门。”杨御成耸了耸肩:“我会以飞仙的身份亲眼见证的,让我看看玉鸣山的剑到底有多耀眼吧?”
徐尚绳淡淡一笑,再施一礼。
“接下来…是我了。”
渔夫壮汉舒展健硕的古铜色胸肌,咔吧两下扭了扭脖子:“我是个水手,于暴雨之夜出生在“老姑娘”怀中…喔,就是那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漂亮至极的战船,老鱼头最好的伙计,巡鲟号。”
他狞笑着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江北四娃。
“当那群道貌岸然的混蛋说要征用老姑娘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走上去一人一拳把他们的脑壳全都给砸开…什么狗屁传奇方舟?什么狗屁龙骧号!不过是一艘搁浅风蚀的移动棺材罢了…”壮硕渔夫点了点杨御成,又用指尖扫过间宫忌:
“老姑娘仍能乘风破浪,尽管年事已高,可她依然是艘能喝退鬼神澄清玉宇的好船…但我们活在这世上,面对某些事情时就必须妥协…”
“而你,还有那个小子,像两个真正的爷们那样在她的托举下爽快地打了一架…你们给了她一艘不败战船应有的荣耀,一场足以让海平线都为之泛起波澜的盛大葬礼…”
渔夫猛男颇具气势地哼了一声,眼中闪着倒映星河般的细碎光芒:“少渠说你是条能掀翻楼船的大鱼,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起鱼叉跟那些深海巨怪斗上几个回合。”
你应该跟钟水镜挺合得来的。
“祁狼,祁师叔…上代金湍山大船头的义兄弟,全云响州最好的水手之一。”苏乘挠了挠脸,十分轻松地代他自我介绍道。
“喂喂,阿乘,不要带上那句“之一”啊!”祁狼叉着腰,哈哈大笑着反驳道。
“最好的水手。”苏乘挑眉重申道。
“我是最强的飞仙,一样没有之一。”杨御成咧嘴笑着朝对方行了个江湖礼。
“好小子。”祁狼亮出一口白牙。
呵,五山亲属团真的是个性十足呢。那么接下来…杨御成转向车厢的另一侧。
“我没问题,我没问题…杨四哥,我没问题的…”小桔子紧握拳头自我催眠道。
“我要吐了…”卫南溪的脸都绿了。
“啊…”魏韶颜跟个小兔子似的肩膀一颤:“那个…杨少侠,我带了蛋卷…要吃吗?”
嗯,很有精神。
“接下来的交流氛围可能就不会那么友善了。”杨御成哐当一下坐到余复载等人跟前:
“五山中人向来无拘无束,会在门主的授意下跳出了几个刺头反倒寻常…至于四大世家,你们也看见了。除了老六这根本就和他们不在一个级别的妖怪之外,其余两位都会受到我们的重点保护…她们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只是一句话的事。”
顾生平抬起眼皮冷冷一瞥。
“你们几个,没有势力,摇摆不定,一直生活在夹缝之中…而我呢?说到底就是个外人。”杨御成敲了敲车板:“当我们抵达玉梳县,你们几个就会成为这一车反贼里唯一可以用来杀鸡儆猴的标靶。而且说实话,你们四个一起上都未必扳得过我的小拇指,所以…”
杨御成眯起眼睛沉声念道:
“滚蛋,这不是你们有资格参与的游戏,也不是你们能借此赚取名利的跳板…与整个云响为敌可不是郊游一样的请客吃饭,会死人的。我不认为你们几个离家出走的小屁孩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觉悟,或者有能力站上这张舞台。”
车内众人静默不语。
话糙,但也是真理。逞一时之快白白送命是最愚蠢的事情,而连自己都照顾不来的实习兵也没有被他人称为“战友”的资格。
“杨檀越…”武僧寂叙缓缓抬起头来,宽厚笑容中竟有佛性隐现:“我只是…厌倦日日撞钟,夜夜诵经了,我想要真切地感受这个世界。”
哪怕代价是无法承受的。
“哼…”劳止泽嗤笑一声,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