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体弱,大爷目盲。
天将覆,怨声响。
李家三郎,瘦马一匹,猎弓一张,再捎那二袋炊饼肩上扛。
月色正明,观花悠悠赴营场。
———观花戏第二节《三郎从军》
我之前可能没提起过,菩提残部几大样板戏之中着重演绎的雨落名将李观花,其实就是在三崖镇这疙瘩出生长大的。
他还有个别名叫“李反脊”,只因这哥们功成名就之后扭头就叛去了风来那边,结果在那混得不如意又自己扯起了大旗占城为王。
反骨这词已经形容不了他了,他自立之后脑子抽筋又叛离了自家弟兄,几经坎坷跟当时如日中天的星烁三教混到了一起。
后来,呃…反正他的奇幻旅程在三教那一段就戛然而止了,猎脊山之所以叫猎脊山…
鬼知道这不忠不孝的乱世奸雄为啥会在民间有那么高的呼声…猎脊老祖其实也挺可怜的,他规规矩矩堂堂正正地一对一踢翻了已入疯魔的李观花,结果就背上了长达数百年的骂名。
也许大家都喜欢骨子里全是叛逆基因的帅哥吧?反正扮李观花的演员都得是班子里最帅的那位白面小生,不帅观众可都不给钱呢…
李观花为何会如此桀骜难驯,逼急了甚至都能自己反自己?光翻史书和戏文估计很难找到合适的答案,不过呢…嗯。
“可能不是李观花本人的性格问题…”站在镇边火楼上眺望三崖风光的杨御成如是说道。
这破地方就他娘的有毛病。
察觉到镇中乱象的瞬间,杨御成脑中浮现出了许多猜测。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条就是小剑神他们闹到镇子上去了,不过蓝莓山上下来的人还是挺靠谱的…仅凭三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引起如此激烈的大规模街头火并。
三崖镇的居民,云响府军还有蛰伏在此的正道弟子打起来了。哦,不对,已经开始动刀子…嘶…!架上大炮了…点火了!
轰隆———…
房屋垮塌,木屑飞溅。
我从闯进观霞山到溜出来一共也就五分钟的功夫,一炷香都烧不完呢…怎么刚才还一派祥和的镇子突然就快进到暴乱的最高潮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是外地人,有点看不太懂,今天是什么节庆日吗?”颊上墨痕褪去近半,眼珠仍未复原的杨御成随手接住飞向自己面门的流矢挠头问道。
“这…”赵抚兰擦了擦汗观察了一阵情况:“西边我来的也少,不过那人用的是魔教功法,也许是菩提残部调动镇民组织了一场起义?”
“你看那,那一整队人打的都是那哥们的拳路啊?全是一个起义培训班教出来的不成?”杨御成皱着眉头点了点镇中风景:“你再看那大妈,哎呦我去,这一掌可真够狠的…”
“这些难不成都是菩提残部的正规教徒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镇民都去哪了…?”赵抚兰赶忙掏出铜钱来朝上空一甩,看清币落掌中显示出的卦象后,他整张脸都唰得一下变绿了。
“你这朋友好丑啊…”寅虎凑近观察了一阵赵老六的盛世美颜,屏篷也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雪寻美目低垂,虽然她没说话,不过这应该是她跟斑毛畜牲寅虎珊瑚在漫长岁月之中,极少数能够达成共识的想法之一了。
“坏了,老四。”赵抚兰没有理会几位史前巨兽的调侃,僵硬抬起头来轻声嘟囔道。
“你不会想说…”杨御成揉了揉脑门:“你不会想说整座镇子的居民都是菩提教众吧?”
老六木然点头。
“你的意思是…老子从风来州漂洋过海抱着几块破木板划到这,结果一上岸就扎进了魔教窝?”杨御成眉头直跳:“就在天下正道观霞山的眼皮子底下,全镇的人都是魔教徒!?”
“至少成年的都是。”老六木然点头。
“行吧行吧,那这又是什么情况?”杨御成一把捏住划空而来的猎兽羽箭,恶狠狠地朝着正往这边搭弓那人的膝盖丢了回去:
“是他们在配合我们,还是我们在配合他们?这再怎么说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