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听者来了,换了个好手。
“哼…这苏镇之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鸿鹄集会势力不浅,面儿上的桩子似乎也已经被他牢牢捏在手里了…”罗明志俯身用指节敲了敲桌板:“我会继续跟他接洽,看看能不能多捞些便宜…歇二,那事可得盯紧了,不得有误,可知?“
“知道了,大爷。”罗歇捏着自己的小胡子,跟只肥猫似的坏笑一声:“不过您也太多虑了吧?不过是些乡下野狐禅…什么狗屁鸿鹄集会,还不是让您三言两语就给哄得团团转了?”
“世上哪有能轻易获取的信任?仅凭几句话苏镇之他又能信我几分?”看似知书达理,气度不凡的罗明志在私下场合终归还是流露出了几分骨子里自带的市侩与匪气:
“不过引咱们前来的苏家小子也不简单…呵呵,恶人自有恶人磨。放任他们互相牵扯精力,咱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罗家美妾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声,眼中幽怨一闪而逝,背地里轻拨阵弦的手却是一刻都没停过。私人情感是私人情感,工作是工作,岂能为了些许情绪耽误了大事?
话说回来…算了,啥都别说了。
“嘿,此间事全凭您做主,赫迎门恭谨听候调遣。”罗歇埋头抱拳:“不过大爷,咱们就这么逛荡过来,老窝那边的生意…”
“磐三儿是我亲自选定坐镇大堂的人,这事情不用再讨论了。”罗明志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金翠,钩子湾那边…等等。”
新井咲华受了主顾的眼神示意,从长袍之下掏出一枚颇具远古苍茫韵味的海螺出来,高举至面前悠悠吹响。
滋儿~呜呜呗儿~
够他娘的难听的,毕竟这玩意只是阿闪与孤环在林子里乱跑时刨土坑挖出来的样子货…但魏韶颜布下的干扰阵法可不是白给的。
明面海螺响,暗处柔荑舞匆忙。几息的功夫稍纵即逝,屋内场景竟然隐隐变得有些模糊,连带着声音都听得有些不真切了。
梁上君子倒也不急,这么有钱的主儿出门在外再不济也得带些好东西傍身。但你的螺好,我家种的小型耳树也差不到哪去…
盆栽中的奇形小树枝插微动,虽然传音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但已经足够收集关键信息了。
“金湍…无想十八寨…钩子湾…雷云道…光耀跟须蓝那边…西进之时…天大的功劳…”断断续续的交谈内容传入监听者耳中,惊得他眉头一跳一跳,险些没扒稳房顶砖瓦打着旋翻下去。
碧辉堂一众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自上方洒落的细微积尘,险些没当场笑出声来。
是不是编得有点太过火了?罗明志无声微笑摇了摇头,继续扯起了更离谱的淡。
说着玩呗,反正头疼的不是我。
哒哒哒…前来监听的苏镇之心腹显然已经吓慌了神,就连离去时踩踏隔壁屋顶发出的细微脚步声都忘了掩盖。
“好了,我给你们补下妆,换点持久性稍微长一些的材料。”掏出垫在衣服内衬上用来装啤酒肚的化妆包,杨御成站起身来耸了耸肩:
“一会应该会有人来送晚饭,朦师叔,交给你来应付了,继续维持先前的状态就行。”
“你呢?”王觅幡抬头问道。
“雪隐那边有消息来,我再顺便去看看老六有没有寻到什么突破口…”杨御成浅运黑流快速卸妆,黑焰拂过面颊,轮廓方正的精明富商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俊逸少年。
魏韶颜身陷软椅角落,看着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的杨御成,她的脸又红了。
他还是这样好看,这一趟离家走得可真不亏。不止有了这样那样的美妙经历,现在他都会冲我笑得这么甜了呢…
魏小姐,我不想泼你冷水,不过事实上…他其实是在透过窗户,微笑看向正在远处房顶上慢条斯理地用喙梳理着羽毛的玛蒂尔妲,而你…
有点挡视线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