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很享受现在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是不是?”拉结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转过头来朝雪隐笑了笑。
“我不知道,从小我就一直被各种人支使着做这做那,可能只是习惯了而已。”雪隐思索再三,最后还是揣了两枚燃爆手雷进去:“你呢?”
拉结停下手中活计,与站在柜子顶上的玛蒂尔妲对视了一眼。
“嗯…我生于未开之地,在永不前进的时间中度过了童年。现在回想起来…那就像是一场模糊的梦境,一场一直在等待被打破的梦境。”
“我一定有来到这世上的理由,但现在我才刚刚被御成哥叫醒。”她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你们这群男孩子的冒险精神。”
“呵,冒险精神啊…”雪隐噗嗤一笑:“我只是随波逐流,有饭就吃,有活就做而已。”
“有话直说吧,我不会生气的。”拉结挑了个粉色的止血钳装进背包右侧的口袋里。
“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雪隐扶着旅行包喘了口气:“理由很多,但我不像他们那么懂该如何去说服别人…可以吗?”
“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根本就没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拉结朝这边瞥了一眼,微微放倒背包亮出了里面的一式整备用品:“要是让你自己收拾,只怕里面装的就全都是武器了…”
雪隐望向其中,接着深深点头。
“谢谢你,拉结。”他复杂地感叹道。
“现在有点能理解御成哥的感受了吧?”
“我一直都很理解他,就算是现在…我也只是装出错愕的模样给别人看而已。”
继续打点行装,玛蒂尔妲抬起爪子理了两下羽毛。惨遭无视的血离花则如同往常一般吸着葡萄味果冻,与小泥鳅一起无所事事地缩在摇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闪不在,孤环那娃儿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奶奶我好无聊啊。
“如果他真的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
拉结与雪隐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话头,沉默一阵之后相视苦笑了起来。
“去年冬天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雪隐摇了摇头率先开口道:
“以前我只想着,他若要拯救世界那我便追随到底,反之则会全力阻止…他死了,我替他报仇,他若选择闲适,我便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但…当他真正离去,说是什么失流,其实是像那些老掉牙的玄幻故事一样穿越去见几十年前的死人,结果现在那些死人又蹦哒出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无所谓了。”雪隐再次叹气: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坚定…或是迟钝。我明白这世界不太正常,可是…如果我不去接触,他跟我的距离就会变得越来越远。”
雪隐现在脑子里很乱,但不得不说,这一套独白真的可以用“胡言乱语”四个字来完美总结了…是不是太难为他了?
拉结自然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两人经历一致,大体上还是能做到心意相通的。
“我们要去雨落州么?”拉结抬头问道。
“去,后路未必是家,但总比在外面四处漂泊要好得多。”雪隐揉了揉脑壳,接着眯起眼睛恶狠狠地嘟囔道:“但得等我先把这里的事情搞明白,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群说话云山雾罩,凡事都留三分底细的混账家伙。”
“这就叫“男孩子的探险精神”啊。”拉结啪嗒一声扣上旅行包的盖子。
“不止是男孩有。”雪隐摇了摇头。
“女孩的探险精神可比男孩子的要强得多呢…”她歪嘴一笑,缓步走上前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雪隐不禁感到有些恍惚…确实如她所说,出走三郡对拉结本人来说并非离家成长,而是“苏醒”。
最开始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充满自信与魅力,同时又保持着三分神秘的金发战士。
接下来…她又会展现出怎样的姿态?
越来越近,两人感受着彼此轻柔的呼吸,眼神渐渐对焦,瞳孔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