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短刃破空去,钉得满墙赤血。
肉瘤被飞刃割离拔除,原本还欲继续变形的敌龙血肉在瞬息之间便失去了活性。
复国会士兵们赶忙掏出符纸法器忙活起来,不出半刻,那狰狞的怪物便被裹成了一团渗血的木乃伊,仅有神经仍在跳动。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中年士官将长矛丢向一旁,颓然跪地,狠砸地板咬牙说道:
“我们本来只是好好地生活在这里,虽然不甚富足,但…就算被疾病困扰,我们也相信自己能像以往一样携手共度难关…”
“看看你们做的…!!”吼到一半,抬起头来怒视眼前修者的士官突然愣住了。
这人,竟是个少年。
那人依旧维持着掷出漆黑短刃的姿势,紧紧盯着那逐渐糜烂滑落的扭曲肉瘤。
两件价值连城的珍贵法器如同垃圾一般横躺在地上血污之中。而它们的拥有者,面相尚且稚嫩的杨雪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指尖微颤。
对拼时飞起的血浆溅了他一身,但掷出黑刃的那只手上绽开的点点红梅却未破半片。
嘀嗒…血珠从指尖轻缓滑落,竟于半空中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莲影方才坠至地面。
我感觉到了,如此清晰。
浊世行,这朵无色的,本不存在的莲花…现在它沾到了无辜者的鲜血,终于得以显形。
神技,原来是诞生于对自我的痛恨。
这不是扭转绝望的奇迹之力,只是从悔恨之中衍生出的…
墙上肉瘤咧开血盆大口,挣扎着发出了某种极似婴孩啼哭的尖锐吼叫。
地上石板晃动,早已分裂潜入地下的敌龙血肉破土而出,左手化成骨刺巨镰。
那复国会的士官喊了些什么,我根本就没听清楚,但从他此时的口型来看…
无非就是“危险”这两个字吧?
雪隐轻叹一声,探手抓住即将消散的染血莲花,侧身闪过挥落砸下的慈母之骨。
咯哒咯哒咯哒…血肉怪物那早已变得不复人型的头颅上,裂开了一道窄小的破口…
“我要,救我的,孩子。”
血腥烟尘扑面而来。
雪隐缓缓阖上双眼。
我做不到,我下不了手。
骂我软弱,骂我胆小吧。
巨镰再次挥来。
镇崖步轰鸣踩踏,万物静滞下沉。
红衣飘飘,似血凄艳。朱池韧一剑挑下敌龙血肉最耀眼的胸腹核心,又起一脚,将那挣离漆黑短刃拍落在地的瘤块压成了肉饼。
“辛苦了,接下来这里由猎脊山和府军接手,你们先回南营休整吧。”精锐队伍中飞出两道橙黄符光,分别打向两块挣扎不休的敌龙血肉。
朱池韧不待复国会士兵惊愕询问,踏前一步斩开烟尘,冷冷望向缓缓睁眼的雪隐。
“你太慢了。”他沉声说道:“汐门楼,赵公子已经在那等你很久了。我的人会带你过去…速速动身!”
雪隐握了握空无一物的手掌。
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