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不喜欢,便意味着在极端情况下他会轻而易举抛弃这个原则,正如骆孤辰也曾说过他不想利用她来完成什么。
然而这些都不意味着,骆孤辰不会这样做。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的?”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的太多是会被灭口的?像妙纹,她就很少这样刨根问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面上居然也会浮现起温柔怀恋的神色:“可她有好像或多或少知道什么,她知道,竟也会垂怜这样的我。”
“难道你就是真正的元凶?”联想到那人的反应,宋拂晓面色微变。
“你如今也是不拿自己的命当成命了。”骆孤辰慨叹道,“像你这样的人,很容易被灭口。”
眼下的情景更让宋拂晓确认此人心中,她不免心下酸涩,或许从未有过她的一席之地。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或许她人生的改变……变成如今的样子,也是因骆孤辰的有意无意为之。她生于泥淖里,却不染尘垢,没被潜移默化地变成他们的模样。
可终归是宋家人,是这片淤泥的养分供养了她,也是父母亲人将她捧作掌上明珠,爱护有加。
离了这片淤泥,她也会渐渐枯萎。
不憎恨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也是不可能的,她享受被爱的同时,也深爱着待她好的每一个人,然而她所有的,都被眼前这人剥夺了。
但在想到她的家族,是凭借着剥削劳苦大众得来的利益。
他人用命去拼,只能换得一时的安稳。而宋家却能坐享其成,源源不断的财富都聚在手里,却依然贪得无厌,宋拂晓对此也从来都于心不忍。
“少惺惺作态了!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红莲鬼王现在同我一样,都是盛放了病原体的匣子,不想那里面的东西破匣而出,就唯有不断找相近材质的物品添补自己。”
骆孤辰低眉看向她,忽而意味不明的笑了:“你想说,如若换做是你,宁可死也不会牺牲掉别人的性命吧?”
被一语言中的宋拂晓,顿时哑口无言,仿佛她的一切心思都会被那双深如子夜的眼洞悉,只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病原体破匣而出,至少阴阳两世都没有破解之法,它将在整个世界蔓延,直至将这世间也都蚕食一空才会稍微停下来,想要杀死它,原本也只有用神力才能根除。”
“如今我确认了另一种方式,它完全可以通过因果羁绊,被转换成诅咒,从而切实地发挥作用……只不过代价相当高昂,你也见到了,我眼下的作为便因如此。”
宋拂晓惊疑不定:“你!为什么会如实告诉我这些?”
“这本就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在此之前没有全盘托出,只是唯独不想让她知道而已。”
他背过手去,神情竟有几分萧索。
“我并不想这样活着,你谅解与否也都对我没有半点意义,你的存在本身就很无聊,没有意义。”
“我的意义,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承认!”宋拂晓拧起了眉头,倔强地反驳着,“你原先同我讲的一切高尚的道德,你都做不到!你只是一个卑劣之人,你的惋惜,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或许你说的没错,就算是妙纹,她本身的存在对我来说也并没有那样重要。不过我与她,并非你所能评判。”
骆孤辰眉目冷凝如故,却并未回头再看向她一眼:“顺带一提,这个容器原来的主人,也就是真正的骆孤辰,他最终的心愿便是希望我放你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