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二娘见到海裳脸色突变,知道坏了大事。
天上没有掉下金子,反而掉下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来。
邬二娘深感寒意。
仿佛羊皮酒囊是烫手的山芋,扎西再也拿捏不稳,手一松,酒囊应声坠地。
登巴见状恍然大悟:这小子,一开始心就向着小绉儿。还不是弄巧成拙,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多吉朝老大眨眨眼:戏已经开场,咱哥俩配合扎西把戏演好。
达瓦登巴会意,心想出出老二的洋相也好。
登巴开了口:“扎西,不要冷了场子,你来斟酒,把握好分寸。”言下之意,法子是你扎西想的,大伙没意见,这二十盅酒可不要再偷工减料。
海裳闻言色变,扎西的脸色更加难看。
众目睽睽下,根本无法作弊。
扎西手足无措。心里责怪登巴和多吉二位兄弟:有了钱,心咋就着了魔?
扎西有着登巴和多吉一样的血性子,处事方式与俩人迥然不同。
扎西喜欢女人,喜欢天边那抹云彩一般娇艳的姑娘,也喜欢青海湖一样清澈透明的女人。他希望用自己粗犷嘹亮的歌喉打动姑娘,用散发着草原和奶酪混合气味的魅力俘获女人,而不是*裸的财色交易。
可惜他的兄弟登巴和多吉却不这么认为:有钱才是“甲波”(王者),才是圣山上独领风骚的雄鹰。凡是被他俩看中的女人,绝没有能让她从俩人眼皮底下溜走的,所以今夜不能破了先例。
扎西不想和登巴、多吉闹翻,毕竟他们仨个是马背上兄弟。
扎西捡起羊皮酒囊,咬开囊塞,注满一盅烧刀子烈酒,双手敬给海裳。
大敌当前,海裳心里反而不怕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海裳身上。
没有选择的余地,海裳举起银盅,硬着头皮将烧刀子一滴不剩倒进喉咙。
酒液几乎擦着海裳喉管直接灌入她的胃中,海裳腹部犹如点燃的一堆干柴,由下往上腾地窜起一股火苗,肠胃不断抽搐。
“入口如含烧红刀刃,入腹如吞滚烫之火”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海裳今日算是亲身体现了烧刀子一把。
海裳求胜心切,打算趁着清醒之时,一口气干它个七八盅,再慢慢耗掉囊中剩余的烧刀子。
她不由分说从扎西手中夺过羊皮酒囊,自己满满地斟上一盅酒,又是一干二净。
这一口酒下到肚子里,火上浇油般,腹腔一下子烧开了……
海裳喘息里都有灼火,她甚至听见肝肠噼咧啪啦作响。
烈酒喝得过激,反犯了大忌,海裳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有更好喝烧刀子的法子。
第三盅酒了,海裳倒满一盅子酒,极力稳住双手,平平稳稳地送到嘴边,闭上眼睛,仰头又猛灌下去。
胃部的火烧得更旺了,差不多变成了一片火海,海裳感觉到五脏六腑开始扭曲开始变形。
海裳大汗淋漓,邬二娘看得心惊肉跳,却想不出有效的法子阻止这场可怕的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