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崔护坐到阿三和阿四中间,雷霆雷钧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阿三和阿四。
阿三为崔护斟酒,雷霆的随身短弩早已张开,瞄准了崔护的酒杯。要是崔大人第一个喝酒,雷霆的弩箭第一时间击碎酒杯。
任何人想毒死崔大人,门都没有。
崔护举起酒杯不动,雷霆的短弩不动。
时间悄悄流逝,阿三瞟了雷霆雷钧方向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道:“瞧小的这记性,您是官老爷吧?”
日间阿三见崔护卫士成群,前呼后拥,庄主低头哈腰,谦卑恭顺,这官职至少四品吧。
崔护恍若如梦,充耳不闻。
阿三解嘲:“好好,小的先干为敬。”杯中洒一饮而尽。
黑暗中的雷霆和雷钧松了一口气。
崔护下意识地喝了一口酒。
阿四见气氛有点沉闷,自告奋勇道:“小的吹一支曲子为大人助兴吧。”说着右手伸向腰间。
雷霆如临大敌,弩箭毒蛇般盯死了阿三的手,雷钧的刀同时出鞘。
天地霎那间充满了杀气。
阿四掏出的是一支七孔玉笛,玉笛透明滋润、优雅雍容。外表刻着一对耳鬓厮磨、卿卿我我的鸳鸯,肯定是阿三的手笔。
阿四吹的山野名诗《村行》谱成的曲子:“暧暧村烟暮,牧童出深坞;骑牛不顾人,吹笛寻山去。”
笛声悠扬,不绝如缕。袅袅的炊烟,悠然自得的牧童,一幅清净闲远的田园画面出现在崔护的视野。
阿四深情追忆:“我们三人自幼一起放牧,天作罗帐,地为床,饥来即食,困来即眠,无羁无绊。黄昏归来,小五最喜欢听阿四吹这首曲子。”
崔护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他不由自主地打起了节拍。
天地间的杀气顿失滔河,化为无形。
一曲吹完,四周恬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事。
崔护心想:就这样远离喧嚣,安然自乐多好。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流淌:“相公,还要茶吗?”
长安郊外的南庄不正是远离喧嚣之所吗?
心有所思,指有所动,崔护醮着酒,在桌子上工工整整写下“南庄”二个字。
阿三瞅见,道:“官老爷,你想去南庄吗?走出村头,往右拐几个弯就到了。”
崔护一怔:“此地也有南庄?”
阿三不好意思地回答:“小的也是听乡里人说的。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官老爷,您劳驾几步,去瞧一瞧不就明白了。”
崔护心有所动,按话索骥,沿着阿三指引的路,果然找到阿三所说的南庄。
南庄和长安郊外的南庄如同一辙:桃树还是那个桃树,柴门还是那个柴门,陋舍还是那个陋舍。
崔护瞠目而视。
心里呯呯直跳,他还是叩响了门环。
“有人吗?”他喊。
新南庄,开门之人,是新人面?还是旧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