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残,冬将至。
枯木黄,万物寂。
待到来年春花开,生死交替,泪茫茫。
望着窗外的枯叶,朱容汐愣得出神,离家已是多日,心中不由的有些孤寂,更有些悲凉之意。
徐阳王府位处青州最南边,就算是到了深冬,木叶也不曾有过半点悲凉之意。
想家了,朱容汐真的想家了。
再过几日便是冬至,若是往年,朱容汐便是和女眷们一起包汤圆庆祝节日的到来。
如今,这个冬至节,便是要在外头过,还是自己一个人过,虽说有燕阳东等人的陪伴,可他们终究不是朱家的人,更不是自己的亲人,又哪能倾诉真心话。
最寂便是无人诉说心中的愁苦悲乐,只能望景生悲。
朱容汐想念她的两个弟弟了,更想念自己的父王母妃。
朱容汐眼晴出了神,无半点神彩。
秋风吹佛着她的鬓发,时起时落。
“郡主,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燕阳秦见朱容汐如此出神,关心的提醒道。
朱容汐仍是没有半点反应,她的神魂像是飘荡在外,像个离家的游子般。
燕阳东见状,声音又放大了一些,喊道:“郡主!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啊!”
朱容汐的神魂瞬间便回到了原位,眼睛也是有点生机之意,像是春天的海棠花开。
整个人先怔了怔,然后美眸子微微一动,放下窗帘,嘴角上扬,转过身来,淡淡道:“东伯,您叫我啊?”
坐在对面的燕阳东一愣,迟疑半会才道:“郡主,您没事吧?”
朱容汐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哪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出神罢了。”
燕阳东若有所思,微微颔首,关彻的问道:“想什么啊!如此出神。”
燕阳东身上的伤已是恢复六成,再过些时日便能恢复完好。
朱容汐只是淡淡地清笑,便不打算和燕阳东说。
燕阳东可是看着朱容汐长大的,做为燕青的贴身护卫,他把这一辈子的青春都献给了燕家,忠诚,无比的忠诚。
“郡主,老奴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人经过的事仿佛像是在昨日发生的,仍是历历在目,可是岁月很是无情,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只能梦中回忆。
回忆总是有苦有甜,每个人一生都不可能尽是甜的,也不可全是苦的。我年青的时候也曾迷茫过,也曾像这秋风般哀愁过,但我也曾快乐过。”
朱容汐清笑道:“东伯,你后悔过吗?”
“后悔?”
朱容汐点了点头。
燕阳东微微思索,随后便笑道:“就算是皇帝,他也有后悔的时候,我一个小小的武夫自然是有的。但是老奴看来,人总是在失败的时候或是生活不如意之时,才容易生出悔意,如果你生活幸福,那不叫后悔。”
朱容汐道:“那叫什么?”
燕阳一字一字道:“叫无憾,此生无憾。”
“无憾?”朱容汐喃喃道,仔细想了想。
“郡主,生而无憾,乃是人生第一等快活之事。”
朱容汐眼睛又多了几分神彩,道:“东伯,您此生无憾吗?”
燕阳东呵呵一笑,缓缓道:“我这一生看来,离死而无憾也是不远了,只要老奴能将郡主安全送到京都城,老奴此生便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