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流出了血泪。
“我跟你们拼了!”
突然,她抛下怀中的男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剑一般朝着面前的那胖汉子扑过去,双手探出,柔若春葱的十指如铁一般地扼向其咽喉处。
“滚回去!”
那胖汉子随意挥了挥手,一掌甩在了女子惨白的脸上,放怀狞笑道:“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狞笑声中,他那污浊不堪的手掌再次摸了摸女子的脸颊。
此刻的血灵面色死灰,那双灵动的眸子早已经是变得犹如死鱼眼一般,从头发到脚尖,无不泛着彻骨的冰寒。被眼前这胖汉子触着面颊,她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只恨不得死了算了。
但是,她还有孩子啊。
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但,这些人又怎会放过她们母子?
血灵眼中的血泪再度淌出,猩红的目光凝注着怀中的婴儿,颤声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一声低喝,女子周身经脉瞬即尽数断裂,呜咽一声,脑袋软绵绵地垂下,光洁的额头轻轻地触着婴儿胖胖的颊畔。
风声骤急,雨势更猛。
只不过那雨再不是莹润透亮,而是猩红鲜明。
孤零零的木屋陷入了静寂。
而就在此刻,婴儿的哭声,彻底响彻在沉寂的木屋中。
旋即,众人的目光皆是齐刷刷地落在了血灵怀中的婴儿身上。
那胖汉子狞笑一声,自漆黑的袖袍中伸出惨白的手掌,朝着那婴儿抓去,他掌心之间有着气息流动,显然是想要将这婴儿置于死地。
“咻!”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
胖汉子的手臂被斩断。
这时,黑衣人迈步走来,幽幽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了自作主张?”
那胖汉子急忙躬身,满头冷汗涔涔而落,颤声道:“尊主,儒圣的儿子,难道不杀吗?若是留着,日后怕是会成大患!”
黑衣人横目,冷冷道:“我用得着你教?”
话音落下,黑衣人冰冷的瞳孔瞬间变得锐如刀锋,一掌拍出,将其掀飞出去,深深嵌入墙壁之中。
胖汉子顾不得疼痛,自墙壁中挣扎出来,跪地抱拳,不敢再多言,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黑衣人明锐的目光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女子,又看向那胖汉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她的脸颊,触感怎么样?”
胖汉子急忙俯身,整个人像是贴在了地面上,颤声道:“尊…尊主,属下…属下再也不敢了!”
黑衣人摇头叹息:“我说过让你们动她了吗?”
胖汉子俯在地上的身形簌簌发抖,道:“没……没有。”
黑衣人道:“那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那人似是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带着哭腔道:“属下…属下真的不敢了!”
黑衣人淡淡道:“跟我道歉没有用,找儒圣和血灵去吧!”
说完,黑衣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走到卧榻的边缘,给血灵怀中那正在啼哭的男婴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然后转身走出木屋。
那俯身在地的胖汉子,身形宛若秋风中的枯叶般簌簌颤抖,眼睁睁地看着他尊称为‘尊主’的黑衣人等人离开小木屋。
尊主既然说了要他死,他便不能不死。
他若是一定要苟且偷生,那下场,必定会比自裁更为可怕。
雨停了。
夜已将尽,邈远的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色。
那俯身跪在地上的胖汉子看了一眼天色,如纸般苍白的面色强忍地挤出了一抹宛似濒临死亡之境的苦笑。
他站起身来,走出木屋,似是在纷乱杂然的院落中寻觅着什么。
终于,这胖汉子找到了一口锈剑。
儒圣的锈剑。
胖汉子伸出了他的左手,俯身去捡拾那口锈剑。
既然要死,他也要死在儒圣的剑下,或许这样,死亡对他而言,也算是有一些慰藉。
而就在他将要拾起那口锈剑之时,突听一人冷声喝道:“就凭你也配动儒圣的剑?!”
紧接着,一蓬银光乌芒自林间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