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正听了这番似通非通的言语,心想这人果然脑筋不大灵,说道。
“兄弟有一事不明,却要指教。”
赵钱孙道。
“什么事?我倘若高兴,指点你一条明路,也不打紧。”
单正道。
“多谢,多谢。阁下说谭婆的闺名,天下便只阁下一人叫得,是也不是?”
赵钱孙道。
“正是。如若不信,你再叫一声试试,瞧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是不是跟你狠狠打上一架?”
单正道。
“兄弟自然不敢叫,却难道连谭公也叫不得么?”
赵钱孙铁青着脸,半晌不语。
众人都想,单正这一句话可将他问倒了。不料突然之间,赵钱孙放声大哭,涕泪横流,伤心之极。
这一着人人都大出意料之外,此人天不怕,地不怕,胆敢和“铁面判官”挺撞到底,哪想到这么轻轻一句话,却使得他号啕大哭,难以自休。
单正见他哭得悲痛,倒不好意思起来,先前胸中积蓄的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反而安慰他道。
“赵兄,这是兄弟的不是了……
赵钱孙呜呜咽咽的道。
“我不姓赵。”
单正更奇了,问道。
“然则阁下贵姓?”
赵钱孙道。
“我没有姓,你别问,你别问。”
众人猜想这赵钱孙必有一件极伤心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事,他自己不说,旁人自也不便多问,只有让他抽抽噎噎、悲悲切切,一股劲儿的哭之不休。
谭婆沉着脸道。
“你又发颠了,在众位朋友之前,要脸面不要?”
赵钱孙道。
“你抛下了我,去嫁了这老不死的谭公,我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痛?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这区区外表的脸皮,要来何用?”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说穿了毫不希奇。
那自然是赵钱孙和谭婆从前有过一段情史,后来谭婆嫁了谭公,而赵钱孙伤心得连姓名也不要了,疯疯颠颠的发痴。眼看谭氏夫妇都是六十以上的年纪,怎地这赵钱孙竟然情深若斯,数十年来苦恋不休?
谭婆满脸皱纹,白发萧萧,谁也看不出这又高又大的老妪,年轻时能有什么动人之处,竟使得赵钱孙到老不能忘情。
谭婆神色忸怩,说道。
“师哥,你尽提这些旧事干什么?丐帮今日有正经大事要商量,你乖乖的听着罢。”
这几句温言相劝的软语,赵钱孙听了大是受用,说道。
“那么你向我笑一笑,我就听你的话。”
谭婆还没笑,旁观众人中已有十多人先行笑出声来。
谭婆却浑然不觉,回眸向他一笑。赵钱孙痴痴的向她望着,这神情显然是神驰目眩,魂飞魄散。谭公坐在一旁,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如何。
这般情景周轩瞧在眼里,心里也是忍不住暗笑。
“这谭公谭婆、赵钱孙本性到也不坏,就是太荒唐了一点。但看着帮了乔峰一把的份上,到是可以救上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