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钻进了那只小舟,自己摇着浆,朝下游去,下游的艄公坐在比沈临渊那只大了两倍不只的船上,等着载人。
沈临渊也将小舟靠岸,等着渡人,突然有个女子,飞快的跑到了三途河边,沈临渊笑眯眯的等着她上船,结果她跑到三途河边,头一栽,整个人就没进了三途河。
那艄公坐在船尾,握着浆,看着岸上,和沈临渊先前的笑容一样笑眯眯的看着即将走到河边的魂魄。
沈临渊的眼里只剩惊愕,她可以不要涯安境,却要一个公道,所以她死了,上辈子被诛神鞭一鞭一鞭抽得神魂寂灭,她说自己能活回来是真的,她确实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有一块元神碎片,被她生生用灵识送到昆仑,镶嵌在昆仑之巅,总有一日她会活过来,但是她在扶桑和相柳的算计下先醒了。
虽然其中有些令她憎恶的经过,不过活过来了她还是高兴的。
“渡河而死,其奈公何!”那艄公似乎感受到了沈临渊的沮丧,说道。
“人有欲望,所求不得以满足,所以公道不公,有的人志得意满,有的人发现自己成了鬼依旧无法挽回局面,所以恨自己死得不够透彻。”那艄公低声说着,不过像司空见惯,见有人上了船,摇着浆离去。
沈临渊伸手触摸了一下河水,有一种灼烧的感觉,立刻抽出了手。
多大的绝望才能连生机都不给自己留一点?
沈临渊此时也没有了渡人的兴致,靠在船头假寐,用了点灵气,小舟逆流而上,回到了扶桑靠岸的地方。
沈临渊看着被冥火包围的冥王殿,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甚至包围着冥王殿的阴火都没有阻挠她。
沈临渊怔了怔,有了笑意,这世上也就只有她和扶桑有那么相似的气息了吧。
扶桑的血脉源自于她,扶桑后来入冥府,做冥王,而她堕了神,大家都沉迷在黑暗当中。
当沈临渊看见端坐在王位之上的冥王老头,沈临渊十分诧异,就算这些年没有冥王什么消息,那也是正常的,毕竟新冥王即位,老冥王就应该退居河渠了。
只是如今老冥王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什么呢,扶桑篡位?
没这个可能,新冥王即位典礼一定是由老冥王主持的,除非老冥王战死!
那什么原因能让冥王跑到冥王殿来争王权,而扶桑又能狠下心,直接将老冥王封印在这里呢。
沈临渊想着,摇摇头,不过老冥王护了扶桑,算是对自己有恩。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做点什么,当然,如果他对扶桑不利,扶桑能亲手封印他,自己也能!
沈临渊想到这里,双手结印,整个人被包裹在灵气之中,老冥王身上的枝条渐渐退去,就连墙上的枝条也渐渐消失。
“昆仑君?”老冥王试探的叫了一声。
“冥王老头别来无恙啊。”沈临渊大方的笑道。
老冥王没有动,沈临渊正准备走上去,却见老冥王身边围绕着经文。
“你想做什么?”沈临渊皱眉,似乎猜出了几分,老冥王被封印在这里,其中肯定有几分他的自愿。
“扶桑欺负你了,他要欺负你我给你撑腰。”沈临渊故作轻松的说道。
老冥王眼中闪过错愕,“你不是给他取了名字吗,生来桀骜,高于穹宇。”
“你这不是寒掺我吗,儿子大了还不由娘呢。”
冥王殿外举步进来的扶桑听见这句话,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将脚收了回去。
老冥王脸上却漾开了笑容。
沈临渊此话,深得他心。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说明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好了许多,既然如此,我索性不管不顾,再修修佛性。”老冥王身边的经文越来越密,像一件僧衣,套在老冥王身上。
“修什么佛性,你一个冥界之王,非学佛界念经。”沈临渊轻轻骂道,她知道这是老冥王自己的选择。
老冥王含笑闭上眼,经文做的僧衣渐渐隐去,沈临渊捏了一个诀,那些冥火再次朝老冥王靠近。
沈临渊看着被老冥王佛性洗礼过的冥王殿,仿佛多了些暖意。
沈临渊轻轻呸了一声,又叹道:“醒来要是发现需要超度的亡魂又多了,岂不是又要忙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