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街上人影稀少，李锦觉将马骑得飞快，马蹄如影，扬起一大片尘土，东林在后面死命地跟着，两人表情如出一辙，对陆清嘉的愧疚，对自己的懊悔，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和凄惶。

“我忘了就忘了，你怎么也没记得呢？”马上速度快，李锦觉大声责备东林。

“公子，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忘了。”东林苦着脸，也提高了声音回他。他估计是最近陪着公子熬夜，记性也不好了，今日真是犯了大错了。

“唉……”李锦觉没再说什么，眼神愁苦，沉沉地叹了口气，

两人还未到楚清楼，远远就瞧见了一个人影立在灯火下，虽然看不见脸，但那高挺俊瘦的身形、那鹤立鸡群的气质，是陆清嘉没跑了。

李锦觉下意识勒住了马，放缓了速度，啪嗒啪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李锦觉心也越来越慌。

“回来了？”陆清嘉声音无悲无喜，表情也风平浪静，可李锦觉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迅速爬下来，讪讪笑了，一步一步地蹭近他，拿肩膀轻轻撞他。

“我以为你回到府才能想起我呢？现在比我预想的要早一点。”陆清嘉往左移一步，躲开了他。

“我错了，我真错了……”李锦觉点头哈腰，连连认错。

他先来楚清楼看看也是想确定下，要是陆清嘉自己回去了，说明气性还可以，十天半个月就能消了，要是没走，这……

李锦觉打了个哆嗦，笑得更谄媚了，又凑过去撞他。

东林也赶上来，急忙下来叠声道歉。

“呵……”陆清嘉冷笑出声，看着眼前动作表情都极为神似的主仆俩，果然是近墨者黑、臭味相投，记性都差得如出一辙。

“我哪敢让堂堂李小公子道歉啊，也是我离得远了些，站得隐蔽了些，李小公子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你可别这么说。”李锦觉忙开口，“是我脑子不好，我脑子不好，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说，我记性不好你也知道，就别给我计较了呗，我最近在家可累了！我爹和我哥天天逼我读书，门都不给出去半步，脑子给读坏了，是不是？东林。”李锦觉狂使眼色。

东林会意，立马接上，“是啊，陆公子你也知道，我家公子不爱静坐，天天被摁在书房里可难为他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经常被夫子打手心，可怜我家公子娇生惯养的，如何吃得消？也许是这段日子苦了点，公子今日便忘我了些。还望陆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公子计较。”东林唱作俱佳，眼中满含热泪。

“呵……”陆清嘉对他们这番表演还是报以冷笑。

其他说得都有可能是真的，但打手心什么就夸张了些，这小傻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挨过打？

看陆清嘉不为所动，李锦觉转移了话题，“这天色也太晚了些，都快到宵禁了，我先送你回去。”

暂时先回去再说，他今晚再想办法哄哄。

“不用了，我可担当不起，毕竟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人半路给人忘了。”陆清嘉冷冷瞥了他一眼。

“呃……不会不会，你放心，绝对不会。”李锦觉被看得很是心虚，他忙拍着胸脯保证。

李锦觉一路上把问过宋有姝的问题挑挑捡捡又对陆清嘉说了一遍。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呵……”冷笑。

“那玉姨娘还有陆清承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呵……”冷笑。

“吃得怎么样？睡得好吗？”

“呵……”冷笑。

“今天玩得开心……呃……天气还不错哈……”李锦觉艰难地转了话题。

“呵……”还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