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里加了安神的药,喝了容易睡着,这会莫闲庭便有些抵抗不了睡意,眼睛一眨一眨的,哈欠也出来了。
“绕梁,让两个人带他下去睡吧。”
绕梁出去了,一会儿就有两个高大上健壮的人进来,一边抬一个胳膊就将人架走了。
宋有姝喝着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瘦弱的少年。
当时她是听说城外的一个湖里开了一株莲花,这天寒地冻的,竟然还有莲花?
她一时好奇,便出宫了,打着若是无主就将其夺来的打算。
因为有军队看守,所以人不是很多,这就导致她一眼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说是少年,可看那身体却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这寒冬腊月正下着雪的天气,他却只穿着单衣,整个身子都被冻得发紫,正赤着脚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手里似乎还攥着什么。
后来马车后面下了几个家丁,二话不说就开始殴打他,每一下都用了死劲,少年呜咽声都发不出,只能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发抖,血很快就将周围的雪地都染成了殷红。
她看这是要出人命的架势,让人给拦了,后来才知道这是靖康候的嫡子,马车里坐着的是陆清承兄妹俩。
因为陆清愿的荷包掉了,他们就扒了他的衣服、脱了他的鞋,让他下去找,找不到就不许回来。
当时她也才六岁左右,从没见过这明晃晃的恶意,一下子就震惊了。
只是后来长大了,她记性又不好,陆清嘉变化大,见了几次她都没能认出来,倒是陆清承没什么变化,她想了想就记起来了。
……
果然,宋有姝说得没错,一旦确定靖康候不行了之后,没过几天陆清嘉就被宣进了宫,然后就带着他封为靖康候世子的旨意回来了。
“不可能,侯爷说了,这位置是阿承的,你怎么可以抢你弟弟的东西?”玉姨娘第一次没在靖康候面前伪装自己,没了平时的小意温柔,语气怨怼甚至有几分癫狂。
谁都知道皇帝金口玉言,圣旨下了就断无收回的道理。
可不行啊,怎么就是他这个小孽种当了世子呢,玉姨娘咬碎了牙。
“呜呜呜……”靖康候也面色愤怒,以眼神怪罪于他。
陆清承面色扭曲,眼里阴霾层层叠叠,他一向是看不起他这个哥哥,平时说话也是高高在上,谁知他心心念念的世子之位竟然落在了他头上,这如何不令人愤怒。
陆清愿也瞪着陆清嘉,不消说,肯定也是和陆清承差不多的想法。
这屋子唯一一个笑着的人把玩着明黄色的圣旨,“弟弟?他算我哪门子的弟弟?真不会以为叫多了就是真得了吧。他比我大多少来着?”陆清嘉皱着眉很是苦恼,“二个月?还是三个月?又或是五个月?瞧我这记性,真记不太清了。”他用圣旨轻轻锤了锤脑袋。
“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弟弟,你要是聪明点就将世子之位还回来,我还可以饶你一次。”玉姨娘愤怒着愤怒着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侯爷就只有他和清承两个儿子,要是他死了或者也废了,那不就剩下清承一个人了……
“姨娘,怎么叫还呢?这位置可从来就没属于过他。”陆清嘉晃了晃手里的圣旨。
“呜呜呜……”靖康候虽然不能说话,可有时候表情和语速也很能反应他的情绪,比如这次,就很是震怒。
“父亲,你也别这样看我,我是嫡长子,名正言顺。”他微笑的看着他,在他越发暴怒的眼神中继续说道:“哦,忘了,您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不过没关系,您只要知道,您的位置,以后是我得了就行。”
“陆清嘉,你这是要气死父亲吗?”陆清承上前推开他。
陆清嘉没让他碰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我只是说了实话。”语气云淡风轻且十分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