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这一日睡到掌灯时分才缓缓起身,扶着腰肢勉强下了床颤抖着走到铜镜前。
那张脸还是一如年轻时,白嫩红润,冷不防想起昨夜他的低声耳边呢喃,心里一阵甜蜜。
却在发呆时刻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立刻敛起笑容,容颜恢复往日的平静。
“进来吧!”声音略带嘶哑,像是感了风寒一般。
衣装整齐靓丽的丫环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换着凌乱的床单和床榻下那撕破的衣服。
转身出去时,一个个皆是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春蕊帮着她梳头时,也看见了那密密麻麻的红痕,咳嗽了一下“夫人,需要留一些下来吗?”
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冰雪美人的伪装顿时崩了,暗骂一声“衣冠禽兽”
许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这刚刚出口话音未落,那一袭玄衣便出现在了门口,男人带着惬意的笑容负手而来。
“不留,全部梳上去好看!”
“是”春蕊自然是听老爷的,手脚麻利的梳了一个堕马髻,因为是晚上了于是随意的选了一朵明黄色的绢花别在发梢。
美人如画隔云端,遥看嫦娥似广寒。
许久未见到她如此娇羞的时刻,顾长临咳嗽了一下,叫下人全退下。
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美人的身后,伸手一捞一把将她抱在了腿上,侧首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吻“身上可还疼?”
长公主咬唇,反手摩挲着他的下巴,感受着那青茬在掌心带来微微的刺感。
“唔,你不准再说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那么害羞,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你是我夫人我关心你那是天经地义的。”顾长临调侃的笑道,将她头上那绢花摘了下来。
“你摘它做什么?”
“你气质高雅,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男人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在她惊喜的目光中打开。
红色的绢布映衬着一只碧玉如水的簪子,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是细腻精巧。玉簪的顶端如意云纹,坠着一串同色的细碎流苏。
“喜欢吗?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
“喜欢,很漂亮。”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送礼物,长公主星眸顿时水润了。
一起走过了十七个春夏秋多,他依旧如当年般爱护着自己。
原以为只是一时兴起的好感,却在细水长流中从青春年少走到了中年,多想和他一起共白首,就这样一直下去。
“好看你怎么还哭了?”顾长临生来便是铁血男儿,换了平时要是麾下哪个将士哭了,他保准一脚踹过去——滚远点哭去。
可这换成了自家媳妇,他那颗心啊,顿时揪着。七上八下的,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傻子,帮我戴上看看!”她破泣微笑,主动的拉住了男人的手,十指交扣。
那一笑,芳华敛,比花娇艳比月更皎洁。
“喔喔,好。”原来是生气自己没有给她戴上…顾长临暗骂自己咋那么笨,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玉簪插入那青丝之中。
铜镜流年,那一双倩影如画。岁月莫不静好,怎敢打扰?
“小姐,要进去吗?老奴给你通报一声!”沈嬷嬷站在门口,一脸姨母笑的看着那到自己腰高的小丫头。
那双圆润的眸子一转,小姑娘撅起红唇轻声哼了哼“不去了,虐狗啊!”
“虐狗?”沈嬷嬷眨了眨眼,表示疑惑。
这词到是新鲜…
靳远朝着沈嬷嬷含笑行礼,随后牵住了小女娃的手一起走在月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