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背后的疼痛跳下马车。顾言顺手搭了一把,两人共执一伞,一个黑,一个蓝。同样的高大,不苟言笑。
“这是半月斋的后院,你现在有伤在身。暂时在这里躲一下,我会安排人来帮你处理伤口。”
“不用了,今日多谢你们夫妻二人了,要不是你们,只怕我现在还在浴血奋战。”铁离双手抱拳,给两人鞠躬。
关禾儿抿唇一笑,带着几丝调侃的语气“说什么话呢,你以后也许是我的妹夫呢!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
铁离点点头,黑黝黝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别的表情。
“好”
“进去吧我们。”
顾言先把铁离送进去。这才又转身回来接媳妇,他只拿了一把伞,可雨势磅礴只怕两人都要淋湿了。
“再去借一把伞吧!”关禾儿秀眉微蹙,探出头颅。
下一刻,一把伞就塞到了她的手里。
“咦?”
“你拿着,我抱你不就好了!”顾言理直气壮的道,做势要抱她。
门口还站着杨氏夫妻呢,关禾儿清秀的面容上爬满了红霞,嗔笑的瞥了他一眼“这么高调?你不是说在外面不要拉拉扯扯,要端庄的吗?”
“现在是下雨,情况紧急。再说了,你是我夫人!”顾言面无表情的道,将她抱着。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回了院子中。
关禾儿拿着伞,盯着这近在咫尺的容颜。
婚后,他似乎更体贴了不少。
换了从前,他怎么可能会在人前与自己这般亲热。
“相公,你真好。”
“傻瓜”
两人卿卿我我进入房间里时,铁离已经脱光了上衣。他常年在军中,晒得一身古铜色的肌肤。
后背上全是血,白色的亵衣被撕破,看上去也成了粉色。杨氏的丈夫正在给他拔箭,关穗儿满眼泪水的站在他的面前。
“不哭,我…我不疼”
“不疼才怪!我看看,流了那么多血!”关穗儿说着,下意识看向他的后背,那箭深入,带着倒钩。铁离再姓铁,也是肉体凡胎怎么会不疼。
“你这个女人……吸”
“好了,拔出来了。接下来只要不沾水,三日之内就会结痂。”男子将箭丢到铜盆里,顿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那一盆原本清澈的水,也被血染成红色。
铁离的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中又添了一个新的血窟窿。关穗儿虽然嘴上骂着,心里却疼成一片。用手帕沾了水,温柔的给他擦拭。
“嘶…轻点”
“好”
“你给吹吹吧!这样好的快一点”
关穗儿倒也没有犹豫,当真扶着他的肩膀俯首,撅起红唇轻轻吹着。
女子的手心温暖而柔嫩,触感非常好。吐气如兰,酥酥麻麻的落在他的背上,似乎还有她鬓发见散落的青丝。一并落在他的背上,说不出来的悸动感令他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从前只觉得女人真的是个麻烦,动不动就哭,也没有什么用。除了生孩子就只会打扮自己,在后院斗个你死我活。所以,他宁愿在军营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一群女人。
在军营的时间久了,心自然也就硬了。面对女子的眼泪,他更多的是心烦。可穗儿哭的时候,那眼泪是为了他而流,铁离想着,一种成就感与喜悦浮上。
“还疼吗?”
“不疼了,你也坐!”
等关穗儿正对着他坐下,这才注意到那门口站着两人。用一种调侃的眼神看着她和铁离。
顿时,关穗儿就噎住了。
她前段时间还和姐姐发誓,自己讨厌铁离。宁愿一辈子钻钱眼里也不会和这莽夫在一起。
当时姐姐还笑她身在庐山,不知面目。
这才多久啊,就被啪啪打脸了,真疼。
“追杀你的人是谁?”顾言可没有注意到妻子和小姨子的状态,他关心的是铁离怎么会出现在郊区。
“是血衣楼的人。”
“怎么会是他们?”
“我和君澜去驿站调查太子的死因,回来的路上中了埋伏。为了引开杀手,我们分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