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幕立于羽台之上,四周八幅云幕直冲云霄,其间白云苍狗诡谲变幻不息。
八门,寒、苍、开明、阴、暑、白、阊阖、幽都门。分主八风,寒、炎、滔、熏、巨、凄、飂、厉风。节寒暑,泽天下,雨九州而和中土……
“为何是她?”身后有人将他的思绪打断。
虞幕转身,霏廉立在不远处,不知来了多久。
“你找的人,是我,不是她。”她的眸色一如八门中的云涌翻腾。
“阿廉,你一直知道我为何找你,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不,不仅仅是因为我司掌九州八风。你从前看我的样子,不一样。”她走到他的面前。
“你如今的眼里,已经没有我了。”她脸上并没有喜悲,“所有的因,都会有果,这就是我们的果。她和你,也会有,你猜,会是什么样的?”
她笑起来一向很好看,此刻格外明艳,如无可阻挡的阳光,犀利果决地穿透云层。
虞幕也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阻挡这束阳光的温度和力量。
她的身影消失在开明之门中,那里是东极山,正是滔风醉人处。
“你来了。”有人在身后道。
虞幕转过身,微微欠身,“是,很久没来了,有些事情,终是要问个清楚。”
那人微笑,“所谓清楚,也不过是糊涂的多少而已。其实有时候,还真是糊涂多一些好。”
“相比糊涂地糊涂着,我还是宁可如你一般,清醒地糊涂着,你说是不是,斛谷先生?”虞幕回以微笑。
斛谷颔首,“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从永风之境说起。”
“风应四时而起于八方,看似只为节寒暑泽九州,世人听风以修田畴、礼诸侯、封有功、解悬垂、完边城……但八风实为有无相生、前后随也。如今九州纷争,若能定天下平八风,则达永风之境。四合八荒重归澄明,清平盛世,才是我之所愿。想必也是你之所愿。”
虞幕的目光始终落于白门,沉默了许久才道:“斛谷一番心意,在下自是明了。只是,九州纷争,最初始于三山九部。再追其源,是白门,也就是编驹山。广莫此人,在下竟一直未曾看清楚……”
斛谷微笑,“看人容易,观己不易。”
虞幕一怔,“望先生明示。”
“我方才所说,你已明了,只不过,还不愿意面对。”斛谷依旧微笑着望着他。
虞幕一时眼前尽是那日马车中,辛茯的样子……“你和他是不是一个人?”她倾身向前,死死盯着他的神情……
“不可能。”虞幕一个字一个字道。
斛谷环视八幅云幕,“八风,亦指世间迷惑人心的八件事,利、衰、毁、誉、称、讥、苦、乐。你不过一时困于这尘世诸般迷惘,看不清自己,也属正常。”
“我为何要如此?”虞幕的声音已不复平静。